打圆场,拉着卫夫人说道:“宁丫头和青山一路奔波,怕是早已饿了。不如先让小辈们用膳吧。”
卫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
众人在府中花园里落座。
“听说子奚也回来了?”卫夫人问。
卫卿宁点点头:“是的,娘亲。子奚哥哥入京有些时日了,他对我照顾很多。只是今日恰巧子奚哥哥同旧友相聚,便没有陪我一起回来。”
卫夫人叹了口气,她哪里能不知道哪个小子的心思。她当初嫁给国公爷,其实是不太受家里看好的。子奚那孩子又十分看不上国公爷的中庸糊涂,若不是为了小宁,桑家二房怕是都不愿意再与卫国公府来往。
卫卿宁先前已经吃过了鲜美的鱼,没什么胃口,只陪着长辈喝了几盏梅子汁。
永康侯和顾明轩不停地给卫国公劝酒。
卫夫人在一边看的是气血翻涌。这个老家伙,昨晚才揪着他的耳朵嘱咐过他不要喝酒,恐再误事。他倒好,昨晚对她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会是忘得一干二净。
酒过三巡,卫国公已经开始犯晕了。
永康侯见差不多了,便坐回自己座位上。
这时,顾明轩忽然拖着一条瘸了的腿走到卫国公跟前,“噗通”一声,朝着他跪了下来。
这一下可给卫夫人吓得大吃一惊,她站起身子要去阻止,永康侯夫人和顾蓉一左一右将她拉着又坐了下来。
“卫伯母别担心,哥哥是有求于卫伯父,希望卫伯父成全而已。”
“成全什么……”卫夫人不解。
顾明轩已经朝卫国公磕了一个响头。
“贤侄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卫国公踉跄两步站起身,去地上扶他。
顾明轩顺势拽着卫国公的手腕,“卫伯父,祖父与老卫国公兄弟情深,您又与父亲私交甚笃。这些年我们永康侯府承蒙您的照顾,贵府出了事,小侄心忧至极,食不下咽,为您奔走期间不慎摔断了腿,不曾想还是没能帮上您的忙。小侄心中惭愧万分……”
顾明轩字字铿锵,园子中的仆人听了都心生感动。这顾公子重情重义,看他模样,的确清减了不少。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卫国公脸一板,“你既有为我帮忙的心,那便足够了。更不提你还为我摔断了腿,唉,要愧疚也该是我愧疚,是我口无遮拦,害了全家,也连累小宁小小年纪为我们操劳担心……”
“是,这些日子卫妹妹操心劳力,我也看在眼里。”顾明轩忽然收紧了握在卫国公手臂上的手掌,抬头盯着他:“伯父,卫妹妹是娇弱女子,明轩不才,愿意替您和卫夫人照顾……”
“啪嗒。”瓷器清脆声音想起,玉盏扔在园中央,碎裂开。
卫卿宁站起身,纤长的睫毛下,一片阴翳。
“娘。”她走上前看了一眼卫夫人,“爹爹醉了,让人扶爹爹进屋休息吧。”
卫夫人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她重重拂袖站起身,将那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永康侯府母女二人甩开。
“国公爷醉了,恕我们卫国公府今日不招待了。各位请回吧!”卫夫人语气不善,永康侯府今日又是探望送礼,又是推心置腹地提及旧时情谊,原来是打的小宁的心思。
改日她就订一百枚铜镜送到永康侯府,好让他们照照镜子。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什么东西。常年混迹于烟柳之地的花花公子,及冠了还没在朝中混到个半点官职,如今更是断了一条腿,居然还好意思肖想他们卫国公府唯一嫡女。
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卫夫人,这就是国公府的待客之道吗?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你想毁了不成?”永康侯夫人愤愤地理着袖子。
“永康侯夫人说笑了,只要不触及国公府底线,日后,我们两家自然还是要好的。”
“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看不上我们家明轩吗?她卫卿宁是国公府大小姐,我们家明轩还是未来的小侯爷呢。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他们也算青梅竹马。我家明轩还为了你家的事,摔断了腿,你们还想赖账不成?”
顾明轩极有眼力见地抱着卫国公的腿哀嚎:“卫伯父,我这条腿可都是为了替您奔走才摔断的呀,您不能不管我呀。小时候您最疼我了,若是让我娶到卫妹妹,我定将她捧为掌上明珠,定不让人欺负她分毫。”
“你你你。”卫国公身子摇摇晃晃,试探将腿抽出,却发现顾明轩缠得更紧了。
卫夫人简直要被这家人的无耻行径给气疯,她强压下怒气,声线却还是因愤怒而变调,“你们这话我是真不爱听。谁知道顾明轩是为什么断的腿,他平日里就是贪恋美色的酒囊饭袋。谁知道在外得罪了什么人才断了这条腿,凭什么因此搭上我的女儿!”
永康侯夫人是个极护短的,侯府里就顾明轩这一个独苗苗。儿子断了腿,她这些日子比谁都要痛苦。得知与卫家有关,她当时便发誓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