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夹杂着新鲜的血液味,四周安静,依稀能听见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
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头发如枯草一般,参差不齐,后脑处甚至缺了一整块头皮,灰黑的囚衣松垮的搭在她身上,仔细一看,浑身都充斥着鞭伤,烙伤,刺伤。有些新鲜的伤口,甚至还在滴着血,地上满是被拔掉的头发,一滩滩不明液体夹杂着干涸的血迹。
叶暄妍被绑在木架上,意识迷离。
“泼!”
一声令下,一桶冰水泼来,从头到脚,叶暄妍已经冰到麻木,呛了一口水,剧烈咳嗽起来。
铁链随着她起伏的动作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回荡在地牢,不禁引人寒栗。
叶暄妍掀起沉重的眼皮,看见来人瞳孔一阵收缩。
“是你……”气若游丝。
“姐姐好久不见啊~”叶佳音用一旁桌上的匕首抬起她的下巴。
面前的女子红色华服装身,金色凤冠与步摇装饰,与昏暗的地牢格格不入。
这人正是叶暄妍的妹妹叶佳音。
看着她眼里的震惊与伤痛,叶佳音不由得笑出了声,
“看着如今你这般模样,真是令人痛快,啧,这张脸跟那个女人长得还真是挺像……”
“啊——”一声惊叫划破原本安静的地牢。
脸上一阵寒意,温热的液体混着眼泪顺着叶暄妍的脸颊滑落。从眼角一直到唇边一条骇人的划伤显在她的脸上,嘴唇也因刚刚的叫喊撕裂,留下好几道血迹。
“不如今天就送你下去和那个贱女人团聚吧……”
匕首一顿,叶佳音突然想起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每日我都会为白云瑶送自己亲手做的银耳羹,那可是我亲!手!做!的!”
叶暄妍浑身冰冷,这才明白过来,白云瑶体内一点一点积攒的慢性毒素是如何而来的。
“还有白易南,也是我在他重病的时候告诉他,他女儿是如何被我慢慢毒死再埋到他最喜欢的茉莉花圃里,”
随后又是一刀接着一刀如雨点般落在叶暄妍的腹部,她已经疼到忘记了叫喊。
“你是没有看到,他是如何一步一步爬到花圃里抱着他刚刚挖出来他女儿的尸体痛哭的样子,活活被气死,真是大快人心。”
叶佳音说着说着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阴寒的眼神,疯狂的语气,让叶暄妍陌生的她,不再是曾经那个温柔如水,会追在她身边喊好姐姐的妹妹了。
叶暄妍感觉整个心脏都搅在了一起,痛到无法呼吸,爱她的娘亲,外祖父,都惨遭毒手,她却现在才知道真相。
“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女儿,孙女,为什么他们只偏爱你,什么事情都背着我,永远只为你考虑!为什么!”
叶佳音让人松开她,任由她扑倒在地上,不慌不忙的蹲下身来,把玩着左手与她这身打扮极其不相符的一个玉髓镯,
“这女人临死前还嘱咐我要将这个手镯带于你……”
说罢取下手镯,一脸厌恶的摔在叶暄妍面前,玉髓镯瞬间四分五裂。
看着母亲留给自己最后的遗物,叶暄妍再也忍不住泪水,嘴里无声地叫着“娘亲……”
“哦,对了,再告知你一件事儿,我根本不是你的亲妹妹,而在冷宫里,被你活活打死的叶文羽才是你的亲弟弟——”
叶佳音已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解决了她——”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地牢。
叶暄妍颤抖着双手将手镯碎片紧紧攥在手里,最终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意识在一点点消散,脑海中浮现出她这一生的所有回忆。
郝昭元年,落国新君叶梧登基,立太师之嫡女华南枝为南皇后,大将军之嫡女白云瑶为瑶贵妃,其余府邸旧人分别为:何淑妃,云嫔,玉贵人。
郝昭二年,落国长公主出生,大雪瑞丰年,大赦天下,赐封号安宜,生母瑶贵妃,晋皇贵妃。
郝昭六年,瑶皇贵妃与玉贵人同日产子,皇贵妃诞下叶佳音,玉贵人诞下叶文羽,晋玉妃。
郝昭十三年,玉妃作为后妃,私自妄言朝政,造谣安宜公主,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郝昭十五年,叶文羽在冷宫活活被人打死。南皇后被废,立何淑妃为新后。
郝昭十七年,叶暄妍主动下民间,体察民情,改善民生。名声大好,获封御国长公主,赐公主府。
郝昭十八年,瑶皇贵妃薨,同年,白易南大将军离世。
郝昭十九年,叶暄妍尸身在公主府地牢被发现。
回首来时路,别人眼中的风光无限,其实满目疮痍,背弃了最亲近最爱自己的人,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害得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掌心的血水渗出,与手镯碎片交融,顷刻间,几丝几缕绿色的亮光透过指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