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会有腹诽或者二话。
见了,可能不如不见。
老袁环视几位战友,心里泛起感慨、叹息以及得意,随即一脸微笑,说:“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各位老战友,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组织上调我来咱们市工作,让我有机会跟老战友近距离常叙情谊。我现在管这一摊儿,事多事杂,以后忙起来,可能少有机会再像今天这样跟大家把酒话旧。我呀,今天有两个恳请,有两个保证。”
围绕老袁,响起掌声。
老袁端着酒杯,环视一圈,说:“我的两个恳请,或者说恳求是,一是我今后对老战友万一有慢待、有不到的地方,恳请大家谅解。二是恳请老战友以及你们的家人,今后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围绕老袁,再次响起掌声。
老袁晃晃酒杯,继续说:“我的两个保证是,一是清正廉洁、认真勤勉地为党和国家工作,保证不给老战友、老部队丢脸;二是保证不忘战友情,以后有机会我去也行,你们来也行,兄弟们还聚会。你们工作上、生活上有了困难,只要合法合规,我保证毫不推辞地帮老战友做好协调工作!”
众人这回没有鼓掌,而是纷纷伸出大拇指,有人同时伸出两个大拇指。心里皆热乎乎的,有人揉起了眼睛。
八十年代初期入伍,经过数十年的久久为功或者阴差阳错,各人遭遇大不相同。有的在故乡当农民,有的下岗或半失业多年,有的,比如老袁,当上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
老袁念旧,不忘战友情兄弟谊。来上任半个月,把在市里以及郊县生活、工作的几个老战友请到宾馆,茶叙,合影,喝酒。
老袁给老战友一一敬了酒,众人分别给袁部长敬了酒。
要上主食了,老袁端起酒杯,站起身,说:“各位战友,我建议大家再干一杯,然后我提个建议,大家看可行?”
众人碰杯、干杯,目不转睛盯着袁部长,支着耳朵等他说话。
老袁笑笑,用商量的口吻说:“组织部门工作性质有些特殊,以后像今天这样的见面,估计不会多,忙起来可能连电话都顾不上接。我已跟老班长商量好,我的建议是,今后战友之间的事儿,我托付老班长帮着联络。你们有事儿,请先找老班长。在部队时,老班长常给我把关;现在,事情该咋样处理,我相信老班长自会把关,也能把好关。”
听了这话,战友老马点点头,战友老胡点点头。
老马说,放心吧老弟,保证不负重托,保证完成任务。
老胡说,我相信咱们战友都是高素质,我相信战友不会辜负战友,战友不会为难战友,请袁部长尽管放心。
听了老胡的话,老袁一时发懵。想想,明白了:老胡是自己在部队的第一任班长,相处几个月老胡就复员了,彼此关系不深;老马是第二任班长,当时对自己帮助、影响很大。老袁入党,老马是介绍人;老袁考军校,是老马顶着大雪步行到团部争来的指标。老袁调来后,要不要主动和战友们见面,见面该咋见、该邀请谁,以后的关系咋处理,老袁皆和老马有商量。今天怨自己虑事不周全,忘了老胡也当过自己的班长。事已至此,不便改口,以后再说吧。
老战友们喝好、聊好,依依惜别。
参加聚会的老战友皆心知肚明,老袁托付的老班长,肯定是指老马,大家皆知道两人的感情。
战友以后有了为难事,去找老马商量,请他转达袁部长帮助解决。
老百姓的为难事,看起来皆小事儿。有人想让老袁给孩子安排份体面工作。有人因宅基地跟邻居打官司,想让老袁给法院院长打声招呼。有人要在市里买房子,想让老袁说句话,让开发商打七折。有人社保断交,想请老袁出面,让社保局办成视同缴费。
老马全给堵了回去:
“你这要求,是要小袁犯错误,害你战友呢!”
“你这事吧,是让人笑话咱战友哩。”
“小袁是管大事的,你这芝麻事,不要打搅他!”
又说:“小袁信任我,让我把关,我可不能糊涂!”
如是多次,几个战友对老马满腹愤懑,人家袁部长是好人,顾念战友,讲究老感情,全怪装腔作势的老马作梗,让自己的事情办不成。
不换思想就换人。往下,众战友皆认为应把老胡视为负责联络袁部长的老班长,人家老胡确实当过袁部长的班长,还是首任班长。
有人找老胡,说困难、提要求,请老班长给袁部长汇报。
老胡说:“袁部长品行好、水平高,对我这个老大哥一向是尊重的。你说的这个事情,搁谁头上都是大事,按说应该给老战友说说。问题是这事儿吧,你给老马说了,他拒了,我见袁部长就不好张嘴了。你想,袁部长不应吧,我张嘴了;应吧,扫了老马的脸面,这关乎战友间的团结哩,会让袁部长左右为难呢。”
来客想想,老胡这话确实有道理。就恨自己起初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