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帝努的恐怖在于他冰冷的表情和对所有人同等的蔑视,李东赫的恐怖在于他的佛口蛇心,那罗渽民就恐怖在他的变幻莫测和神秘。
没人看得出罗渽民在想什么,这种无知是招致人们恐惧的最大原因。
因为无知代表极度的不可控,使人缺乏安全感。
没人知道他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因为他看上去做什么都不奇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三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同样的傲慢。
所以,只要你不去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找到你的门前。
可现在,他却在思绪飞扬中走到了她的病房。
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吧。
与所有人的猜想不同的是,罗渽民对珍妮从来就不是一时兴起。
从第一次看见她站在讲台上时,他就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为了验证这种情感,他主动上前搭话。
过程比他预想中还要顺利,但他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她和那个人太相似了,可又看上去完全不记得他。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纠结这种奇怪的情绪。
因此他没有阻止东赫找乐子,也没有在她找人帮忙训练时主动提出要去帮忙,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时兴起。
但他从未停止对她的关注。
他看着她一步步成长,也看着李帝努越来越沉迷,可他却看不清自己。
有时看着她的样子,他也会想放弃寻找答案。
理智的缰绳拴住了他。
然而被压制住的情感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冲破了束缚。
“去他的理智。”他想:“我只希望看到她重新出现。”
很快,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感。”他逼迫自己不去看她。
仁俊看出了他的情感,他一向敏锐。
“你可以去的。”
他知道仁俊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没有回答。
可他还是被情感推到了这里。
他想,既然如此,便让我确定一下吧。
他以手为梳,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他恍惚间竟觉得自己不是在取做DNA检验的头发,而是在安抚一个耍小性子的女孩和自己躁动的心。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种想法是何等荒谬。
不问自取已是极大的错了,他只慌张地离开。
他并不知道,他的行为被暗处的黄冠亨从头看到了尾。
他过于专注,心思也过于纷乱了。
若是平时,他绝不可能如此松懈。
或许正因如此,黄冠亨也没有提醒他。
黄冠亨看着罗渽民从出神到慌乱,再到坚定。
他看着罗渽民似乎下定了决心,伸手抚了抚珍妮的头。
“天啊!”黄冠亨心想:“这居然是罗渽民能做出的表情吗?”
罗渽民本人或许也没有意识到,他是以多么温柔和忧伤的神情看着珍妮的,他又是多么轻缓地取下发丝的。
黄冠亨看着罗渽民拿起头发后深深看了一眼珍妮,他曾经流露出的一点温柔仿若梦境,如今已经消失不见。很快罗渽民就离开了。
“他居然在查你的DNA?”黄冠亨好奇地盯着床上的珍妮,小声的自言自语:“他想到了什么?你究竟是谁?”
黄冠亨曾听说罗渽民一直在找一个人。
他们一行人幼时曾经被分为三组,被送往不同的地方“训练”。
Dream的成员也是从那里出来以后便性情大变。
他们也曾试图探寻Dream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他们全都闭口不言。
他们只知道:从那里出来以后,渽民一直在私底下查一个人和一股势力,其他Dream成员也都默许着他的行为,甚至还给他行方便,可最终却没有结果。
黄冠亨突然对珍妮产生了更深的求知欲。
另一边的罗渽民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被看了个彻底。
他沉默等待着检验报告。
当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打开验证报告时,他的心反而沉了下去。
“居然是真的。”
多年来寻找的其中一个谜团已经解开,可他心情却愈发沉重。
“你为什么忘记了一切?又为什么回到了这里?”
他悲哀地想起多年前,他在沉睡前听见的那句诅咒般的预言:“你一定会回到这里,回到他们的身边,然后,顺着既定的命运走到终局。”
但他已经无力阻止一切的发生,现在只能想方设法地教她尽可能多的保命手段。
他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一切告诉其他成员,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正因如此,他才会怀揣着如此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