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现在是剑拔弩张!!
好在午后宾客都散了,现在屋里只有张家几口人。
张大爷满脸愁容,目光虚虚地看着屋外,张婆子坐在下手抹着眼泪。
张栓站在一边黑着脸,刚才几次想说话都被自个老子爹给瞪了回去,现在也是一肚子火。
唯有豆宝两个孩子坐在边上开开心心地吃着炸果子,没有一点儿烦恼。
“嫂子,这次算妹子我求你了,实在是家里没得法子了。我攒了几十年的棺材本都填进去了,那窟窿还是没堵住呀。”
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秀梅,我家什么日子你不晓得?当年好田好地,银子首饰,爹娘可是都留给你了,这么多年我家就靠那么几亩薄地混个没有饿死,哪来的闲钱!”
“嫂子,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也别诓我了,就栓子这二娶你瞅瞅多大的排场,四荤四素的席面吃着呢!
我听哥说了光聘银就给了十两银子呢,还有就你身上穿的戴的哪个不是银钱?嫂子,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怨我,妹子给你赔罪,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大娘冷冷一喝:“打住了,张秀梅!这办事的银钱可是我薛秋娘卖命钱,你有脸要吗?”
“嫂子,你这话就说得见外了,什么你的我的,还不都是咱们张家的。嫂子,你就可怜可怜妹子我吧,不然那铺子黄了,我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去了。要不,我……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还真朝张大娘跪了下来。
张大爷赶紧伸手拉人:“秀梅你这是做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好好说来着。”
“哥啊哥,妹子就你们这么一个亲人了呀,你可不能见死不救。都说舅甥亲,赛黄金,你难道忍心看着金山和金风饿死吗!?哥啊,可怜可怜妹子吧!若是这娘家也容不下我,我活着可就真没啥意思了。”
张大爷看张秀梅这把年纪了,还哭得这般凄惨,心里十分不忍。又看张大娘寒着一张脸,一而再,再而三地抹了自个面子,也有了几分恼意。
“老婆子,都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咱们就这么一个妹子,遇了难事还是要拉一把的。你去拿二十两银子给秀梅,都是一家人,先过了这难关再说。”
张大娘气得抓起桌上的杯子朝地上砸去。
“夸嚓!”
杯子四分五裂,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狗屁的长嫂为母!你问问她,从我嫁进你张家起,她有把我当过嫂子嘛!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是不想说,不然没脸的不一定会是谁!”
“二十两银子!!张水生,你也敢开这个口。你说的到轻松,你摸着心口问问,这些年咱们家拢共攒下了有五两银子吗?!她有宅子,有铺子,有儿子的,要你操这闲心。
那些年她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怎么就没想到拉拔一下咱们这穷亲戚?还成年成年地来咱们家要粮要菜要鸡鸭的!?哼,你现在连我卖命的银子都要给她去填窟窿,难不成我薛秋娘的命在你眼里就那般轻贱!”
说到最后,已是吼了出来。
众人都惊呆了!
这张大娘脾气向来温和,当初宋香芹那般作妖也没说过多少重话,可见今日是逼急了。
“爹,你糊涂了呀,这是娘的银子,你怎么能这般逼迫!”
张栓忍不住喊道。
“兔崽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张大爷朝张栓瞪去。
屋里的潘秀云听到这动静也急了,忙扯了盖头就往堂屋去。反正屋里都是自家几个亲人,倒也没多大关系。
一进门就见张大娘气得脸色铁青,扶着桌子摇摇欲坠,忙跑过去把人扶住:“娘,娘,你别急,先坐下。”
然后给张大娘抚着背顺气,又给张栓眨眨眼睛,摇摇头。
这父子吵起来,传出去了可不好听!
屋里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张大爷看枕边人气成这样也有些后悔,可张秀梅还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呢,只能硬着头皮说:
“老婆子,谁家过日子没个坎啊,这……这样银子算秀梅借的,咱们让她打欠条……”
张婆子听到要打欠条就有些不满了,可转念一想先把银子拿到手再说,以后就说没钱,拖着不就成了。
“是呀,嫂子,我打欠条,咱们现在就去找个中人。等铺子挣了银子,立马还给你。以前都是妹子糊涂不懂事,嫂子别放在心上,以后咱们两家还得多走动!”
张大爷对这回答颇为满意。
张大娘脑门上已是气出了一层虚汗。
她看看张老头,又看看张秀梅,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一片清明。
“张水生,咱们分开来过吧!!”
张大爷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大娘:“老婆子,你说啥胡话呢,咱们都一大把年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