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问二欢,你还记得龙龙吗?
二欢说,记得呀,那时候他爸爸在家门口卖烤串。何光说,对,我记得他家里老有一些嫩肉粉呀,增香剂之类的东西。二欢说,我没有注意,我只看到他们家一有空了,就围着桌子穿串。何光说,我也见过,都是些肉串,就是不知道是羊肉的还是猪肉的?二欢说,应该全是猪肉的吧。何光说,我觉得应该给里面掺了一些羊肉,毕竟招牌是碳烤羊肉串呀。二欢说,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因为猪肉要比羊肉便宜很多。何光说,所以说我觉得他家总是用猪肉代替羊肉卖。二欢说,能吃出来呀,猪肉跟羊肉口味有很大区别,羊肉它膻呀。何光说,他肯定给里面添加了一种类似于羊肉膻气的添加剂。二欢说,有可能。何光说,那他家那羊肉串就不能叫羊肉串了。二欢说,那你说应该叫什么?何光说,我觉得应该叫羊肉风味串。二欢说,我怎么感觉有点狸猫换太子那种味道。何光说,对,就是这种感觉。
何光说,那时候我是最羡慕龙龙家的生活的。二欢说,这个怎么讲呢?何光说,你在他家隔壁住着,你都没感觉吗?二欢说,感觉什么?何光说,感觉他家很富有嘛。二欢说,等他们家开始卖肉串,我们家因为要修国道,政府都把我们的房子平了,让我们搬家了。何光说,哦,我把这茬忘了。你记得吗?你们家搬走之后,他家就成了路口第一家,在你们家原来的地方多出来很大一块空地,龙龙他爸就在那块空地上做起生意来。二欢说,对,一到晚上,几张塑料桌子围满了人,一架铁质烤肉架子就横在路口,龙龙他爸拿着扇子给木炭煽风点火。院子里龙龙他妈妈围着桌子坐着穿着肉串。二欢说,我记得龙龙他妈妈是个大美人。何光说,确实,整个韦庄镇再找不到第二个那样国色天香的人,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二欢说,我听说她娘家是在茨沟北边的什么村子。何光说,对,龙龙他外婆家在中社。二欢说,唉,后来还不是离开龙龙家了。何光说,对,现在还没回来。你说她们是自由恋爱的,也啥还会分开呢?二欢说,那我不知道,我还不懂那些男女之事。何光说,我记得比我要年长几岁,那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吗?二欢说,你看哥这怂样子,哪个女孩子愿意跟呢?何光说,我听猪八戒说的,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再说了,男人是不论相貌的,男人要看气质,我看你就气质不凡,古今中外少有的一个人物,咱们韦庄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就出你这号人物,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封官加爵的,或许将来可以做个皇上。二欢说,你说了一堆什么,我都没听懂。何光说,没啥没啥。
何光说,你记得龙龙他们家原来的样子吗?二欢说,不太清晰,我只记得他家原来是厦子房,也就是瓦房。何光说,对,先不说他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家门口的厕所,那厕所就设在他家大门口,是他爷爷用木板搭的,当然也是旱厕。二欢说,你上过他家的厕所吗?何光说,我上的屁,我档次不够。二欢说,什么意思?何光说,能有什么意思呀。这是龙龙他爷爷的专属厕所,根本就不对外开放。二欢说,对邻居也不开放吗?何光说,不开放,成天挂一个锁子,上完厕所就锁上了。二欢说,他爷爷还是这样一个人。何光说,对呀,是个吝啬鬼。我记得我奶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她过年的时候没有包饺子的东西,就说去龙龙家借几根萝卜,但是看到龙龙他爷吊着个黑脸,就把她吓回去了,萝卜没借着。其实,我跟着龙龙上过他家的那个厕所,也就那一次,还是跟在龙龙屁股后面上的,厕所里很干净,能看出来那老头绝不是个邋遢的人。二欢说,对,那黑脸老汉是个干净人。何光说,能人所不能则为能人,我觉得那黑脸老汉是个能人。二欢说,何以见得?何光说,那时候龙龙他爷就在村里做生意了。二欢说,什么生意?何光说,你忘了,他做的是小孩子的生意。二欢说,对,咱们这条路通着小学后门。何光说,是呀,那时候我们小学的前后门都开着,放学后学生们络绎不绝的来,龙龙爷爷也是看到了商机,就不知道从哪里进了很多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来卖。二欢说,对,我记得我们自己用木杈削的弹弓,弹弓上需要系皮筋,那皮筋就是从龙龙他爷爷那里买的。何光说,人家那皮筋本来可不是让我们做弹弓用的。二欢说,那是做什么用的?何光说,你不记得了,我们小时候街上轻易是看不到大汽车的,大汽车全都只是在国道上跑。我们的通村小路只跑一些二八大驴,也就是加重自行车。那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辆,轮胎做为新世纪的重要发明,也出现在自行车上,那时候的自行车都是自己充气的那种,我们做弹弓的皮筋起初就是用在自行车轮胎上的,打气嘴利用那空心皮筋保持密封性。龙龙他爷爷卖小玩意儿的同时,他还会修自行车。经常能看到他在家门口把自行车翻过来,手把挨地,他就坐在低矮凳子上或者补胎或者给自行车修理链条。二欢说,对,我想起来了,那皮筋确实是自行车上用的。何光说,我记得当时还不算贵,一根两毛钱。二欢说,我知道你,你整天拿一个小刀削弹弓架子。何光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削弹弓架子呢,出事了。二欢说,我记得,好像是和修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