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庄子叔终于忍不住了,赤着脚跳下炕。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已违背当年誓愿,又何必惺惺作态,来我寒门搅扰!”
谭玉书抬起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庄子叔满眼愤怒,谭玉书的眼睛却漆黑一片。
那一双眼眸带着不详的意味,竟生生的让庄子叔一滞。
随即谭玉书避开他的眼睛,低下头,自嘲一笑:“庄兄,我能怎么办呢,我在青州待了五年,若还在武将任上,接下来就会被调到其它地方再待个几年,这次可能连边关都不是,待在一个闲任上望京等死。五年复五年,我能有几个五年呢?庄兄,我寒窗苦读,便只为了老死边关吗?”
“那你也不能……”
倏然间,庄子叔停住了。
两颗大大的眼泪顺着谭玉书的眼睫滴落,它们落下的如此迅捷干脆,如果不注意去看甚至无法捕捉。
谭玉书将脸扭过去不看他,声音淡淡道:“世道如此,非我之罪。”
庄子叔沉默了,这两滴泪让他无法自控的想起第一次见谭玉书的情形。
那时的他矮矮小小、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娇养的富家少爷。一张小脸像一个白玉捏成的小团子,还未开口,眼睛就先笑,便是他错了,也让人不忍责备。
而如今的他倒像一把枯剑,清瘦的脸颊具是萧瑟而苍白的落寞,哪里还有昔日一分柔软天真的少年模样。
颓然坐下。
是啊,世道本如此,何故罪将军。
谭玉书“忧伤”的转过头,寻思要不要再挤几滴鳄鱼的眼泪,就发现有人伸出手把他头给掰过去了。
谭玉书沉默的看着池砾面无表情的脸,眼神示意:池兄,这个时候你扒拉我干什么?
池砾:啧,他想看清影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