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从缸内走出,看向站在一旁的霞婆婆:
“霞婆婆,那群人就这么走了?”
老人笑笑,继续躺回躺椅上:
“呵呵,他自己造的孽,如今被神拒之门外,可笑。”
林齐听的一头雾水,看着躺在躺椅上的霞婆婆说道:
“什么意思?”
“他,张利!他不信神龛里的神,他身上有别的神的气息,神龛里的神厌恶他,觉得他是肮脏的,排斥他。”
老人带着些怨忿,开口说道。
说着,老人看向站在一旁的林齐:
“我把之前发生的事跟你捋一遍吧。”
“大概在十几年之前,村里所有人的信仰还是神龛里的神,那时候整个东阳镇气氛十分和睦。”
“但张利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样东西,一夜之间就让镇上许多人不再相信神龛里的神。”
“于是他们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把祠堂里的神像拆了,拆到一半,我老伴出面阻止他们。”
“他们同意了,前提是,要让我老伴体验一下‘新的神明’。”
“过了几天,我老伴将一块木头给我,告诉我这是祠堂里神像眉心那块木头,让我去刻成神像。”
“再没过几天,我老伴顶着难以想象的青春的面容和一头黑发看着我,跟我说这一辈子都不要相信这个所谓的神,他是祸患的根源。”
“当天晚上,他一个人走进大山,从此消失不见十几年。”
“再往后,就是昨晚的事了,镇长他们在祠堂祭拜神,我知道他们祭拜的神已经是只有一个空壳,就没去,但听说他们杀死了闯进祠堂的八个年轻人。”
“那八个年轻人试图阻止他们祭拜的仪式,不让他们继续搞所谓送神的仪式。”
“但他们失败了,那群人已经疯了。”
老人在躺椅上将这些年来发生的故事娓娓道来。
“既然你已经去过祠堂里的样子了,自然知道我说的应该是真的。”
说着,老人从躺椅上起身,走到神龛旁边,从神龛后面掏出一个布满裂纹的小神像递给林齐。
林齐拿在手里,只觉得不可思议的沉重。
神像的雕工并不细致,只能说是勉强可以辨认出来,但即使是这样,整个神像还是包裹着难以言表的气息。
端详片刻后,林齐终于认出了眼前神像到底是雕刻的何人。
“夜叉。”
“这雕的是一尊夜叉啊。”
林齐惊呼出来:
“照这么看,你们祖先搞的这一神像也是有道理的。”
林齐把玩着神像开口说道。
“民间的请神送神仪式本来就充满凶险,一向是容易将鬼引来,不容易将鬼送走,但如果有这样一尊伏魔夜叉,整个仪式就能完整运行。”
“但霞婆婆您说现在村里已经不再祭拜了…”
“那就意味着,现在整个村子就像是在黑夜里吊起来打上光的肥肉,吸引着无数孤魂野鬼。”
林齐越想越头皮发麻。
霞婆婆似乎已经看淡了,她喝口水,郑重的接回神像,放回原处,对林齐说道:
“这就是当年,我老伴带回来的 神像眉心那块木头打磨而成的。”
“如果说,真正的神明还在的话,那么大概率也只会为这尊神像灵验了。”
“祠堂里的那尊神像已经废了,现在那尊神像里指不定住了些奇怪的东西。”
听到这里,林齐看向霞婆婆:
“霞婆婆,我想再去看看祠堂里的棺材和神像,那八个年轻人里有我的朋友。”
霞婆婆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可以,现在他们应该在找你,祠堂里现在应该没人,不过现在已经黄昏了,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天黑之前不在大街上游荡。”
林齐点点头:
“好,我会注意的。”
说罢,林齐顺着墙边摸出霞婆婆家。
在镇上游荡和偷偷摸进祠堂花了太久时间,现在已经接近黄昏,林齐轻车熟路,很快就重新摸回祠堂。
可能镇上的人都不敢相信林齐敢再次回祠堂,祠堂里并没有人看守。
上次林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祠堂中间摆放着数口棺材。
看四下无人,林齐找了其中一口棺材,用力推开。
棺材里是一具几乎已经脱水了的尸体,衣服上异闻局的标识还隐约可以辨认。
一连推开了数口棺材,几乎所有人的尸体都呈现一种脱水的状态。
林齐想到一开始,自己蹲在祠堂顶部的横梁时,曾经在影子里看到所谓的镇长在吸食某些东西。
现在想来,当初他所谓的血食,就是上一支进入东阳镇的异闻局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