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不是南黎第一次来,距离上次也快半年了,她租了辆车,让司机师傅按地址上的导航开过去。
这里的天气不比明宁市,同样的温度,总会多生两分冷意。
淮城没有明宁市发展得快,好像多年过去,还是那副模样。
南黎想起第一次来这儿时,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尘埃落定,结果只是过客。
他们总在说:“黎黎,过段时间吧。”
一次又一次给希望,“很快就把你接过来一起生活。”
到最后她跌入深渊,只有一句凄厉的回应,“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作践自己的女儿!”
师傅提醒她到了,南黎思绪被打断,她让师傅靠边停,自己也没下车,就这么坐在车里,隔着一条马路看向对面店铺的烟火气息。
店铺不大,有六张桌子,看样子有些年头,但收拾得很干净。
忙碌的夫妻俩汗水涔涔,却配合很默契,小小一方,老板和顾客脸上都带有笑意。
看样子大多是熟客。
有位顾客是多年归乡,依稀记得以前来吃饭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帮忙,皮肤白嫩,声音有点小,但是很好听。
“对了老板,怎么没看到你们女儿,应该都毕业了吧?”
老板娘笑意微减,嗯了一声,不愿多说。
“小姑娘挺聪明的,现在发展得怎么样啊?”
老板凑过来笑了笑,“在外地工作,不常回来。”
回答略微敷衍,顾客也就随便问问,继续吃饭。
老板娘心情似受干扰,之后的接待笑意再也挂不住,老板让她坐外边休息下,自个在里忙活。
隔着马路距离,南黎自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那些情绪掩盖不住。
坐在矮凳上的老板娘休息了一会,然后她摸出手机贴在耳边,说了几句便皱眉,几秒后竟笑了起来。
像是被电话那头的人逗笑。
手机屏幕点亮,时间跳出来,南黎心口被人呼呼灌冷风。
五分钟。
沉在有关她的情绪里只有五分钟。
“师傅,开车吧。”
“好。
街道两边梧桐叶慢慢开始变黄,车轮碾过,荡开一圈,一处再一处,像她一样,不知归处。
转过两条街,车厢有些憋闷,南黎按了按钮,靠在窗边微微闭眼,感受凉风肆意袭卷。
遇到红绿灯,车子缓慢停下。
迎面路边走来的几个男生在打闹,其中一个背着球包的男生扯了扯腕带,正想看哪儿有便利店买瓶水,那张降下车窗的容颜清晰跃入眼。
他怔住,几乎不敢相信,“姐……”
球包忽然落地,吓了最近的同伴一跳,“卧槽,南奕戈,摔你宝贝干嘛?”
没得到回应,他看到男生似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南黎注意到动静,或者是听到那个名字倏然睁眼,视线里是男生跑得狼狈的身影。
她坐直身体,将车窗升了上去,男生已经来到车边,他拍车窗不停喊:“姐,姐!”
可里面的人完全没有反应,像是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此刻绿灯亮了。
车子毫不迟疑发动,南奕戈红着双眼往前追,可随着加速,那道车影再也看不见。
同伴们都追上来问他情况,他只是蹲下身把眼捂住。
几秒后,晴天下雨了。
-
晚上夫妻俩结束营业回到家,发现儿子还没睡,就干坐在沙发上,桌上是一本相册,翻开的那页是同一张脸。
老板娘走过去把相册合上,贴心问:“怎么还不睡?是不是饿了?”
南奕戈低低开口:“妈,我看到姐了。”
老板娘垂眸,那股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仿佛又在鼻尖漫开,呼吸微沉,她说:“别多想了。”
南奕戈还想在说些什么,至少妈妈对于他的话不该这么平淡。
那是姐姐啊。
是他已经好多年都没见过的姐姐。
“儿子,睡了。”老板喊他。
南奕戈耷拉脑袋回到房间,在床上躺了一会始终忘不掉那张脸。
他翻出手机百度,查看明宁市的大学。
思绪慢慢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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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黎以为人在淮城自然收不到玫瑰花,可每日一朵的玫瑰从未缺席,外卖骑手总会在清晨送来,第四天,还附赠一张精致小卡。
——撒哈拉人
有他们的纪年
一万个世纪
短于一朵玫瑰的瞬间
今日玫瑰返图发过去,南黎问他为什么写这几句。
昨晚陈袭喝多了酒,此刻还在睡,醒来看到时已将近正午。
一条语音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