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瓷实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声笑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乔琛言实在绷不住,笑声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陈扬:......
陈扬:???
陈扬:SO?
陈扬: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闻衍疑惑地望着他们,脸比平时还白一些,说:“你们怎么回事?”
景淮瓷生怕露馅,捂嘴笑道:“那个,刚在夸你长得帅气逼人。”
乔琛言闻言,捂着肚子附和道:“你最帅了。”
陈扬真的想翻白眼,但是心软的他还是跟了一句:“啊对,衍哥你长得真的很霸气。”
闻衍扫过他们,视线落在了景淮瓷笑着的白牙上,手突然痒痒的,想要揉他的头,微微勾了点唇角:“你们都很好看。”
乔琛言听了这句,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不是,哥们你认真的啊?商业互吹?哈哈哈哈哈哈我发现分科过后你越来越不正常了。”
落日沉在楼房缝隙中的小巷里,微风吹过,带着九月暮夏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同光路。那时的烧烤小筑人客来来往往,少年的笑声也总是朗朗荡漾。
陈扬接了个电话,说:“挺晚的了,我妈催我回去了,烦死了。”
“好。”景淮瓷是一次都没有被催过回家的,他不知道被催被担心是什么感觉,至少不会像陈扬那样感觉到烦吧。
“诶,,你家住哪啊?”乔琛言顺口一问。
“南羊小区。”
“我去,我和你顺路,我住你隔壁小区的。”
“巧了,一起走吧要不?”
只剩下景淮瓷和闻衍坐在晚间的风里。烧烤小筑的客人少了一些,他们不说话,只听见夏末的蝉鸣若隐若现。
“你吃饱了吗?”闻衍开口,好像嘴唇也是白的。
“饱了。走了吗?”
“嗯。”闻衍一站起来就觉得重心不稳,像要倒在地上一般。
景淮瓷眼疾手快地把他扶稳坐下。手垂下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闻衍的,触电一样的感觉。
“我C,你手怎么这么凉?”抬眼才发现闻衍的额角冒着细汗,景淮瓷终于知道这人的脸为什么这么白了。这不是白,是苍白。
“闻衍,你不舒服?”
“嗯,有些胃疼。回家吃点药就好了。”
“那你是不是早就疼了,刚刚怎么不回家?”
“因为想和你们多待待,走了就只能回家,不是很想回去今天。”不止今天,每天都是。闻衍在胃疼和回家之间选择了胃疼,家只是那套房子,不是他的归宿。
“搞不懂你。”景淮瓷等他稍微稳了几秒,又继续道:“给我坐着。”
“现在不走吗?我好些了。”
“闭嘴。”
闻衍皱了一下眉,却没有再说话。
没一会儿,就看见景淮瓷端了一杯水出来。
“你胃疼我向老板要了点温水给你缓缓,待会陪你去医院看看。”
“我......”闻衍本来想说“我没事”,可是话到嘴边就像是哽住了一样说不出口,小时候路雅只关心他的学习,做她自认为对的事,工作忙陪孩子去医院的次数少之又少。他记得那年他发高烧,吐得不行,路雅带他住院的第二天竟是指着床头那沓书说:“我把家里的学习资料拿过来了,生病了也不要影响学习。”那时他还小,难受的厉害,他是多想他的妈妈来抱抱他,摸摸他的头轻声说:“孩子别哭。”可是那次过后他才知道,仅仅是拥抱都是永远的奢望。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书,路雅以为他的儿子懂事,其实那是心凉。想到这儿,又见眼前的人照顾自己,不禁鼻子一酸,说:“好。”
被照顾被在乎的感觉,像是千年冰川里涌出的暖流,只需一丝,便能融化方圆之外,破万里冰封。
就像是缺爱的人感受到一丁点好,便觉得是上天的馈赠。景淮瓷或许就是上天给他的馈赠。
这一刻,他竟想要这样的感觉细水长流,永远永远。
景淮瓷听到他说话说话带了点哭腔,又见他有些发红的眼眶,心下一惊:“我去,闻衍你别告诉我你疼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景淮瓷见他这样竟有些心疼,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躲在床角哭。
闻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自从有了记忆过后基本就没再哭过了。听景淮瓷这样说倒也不憋着了,索性就着哭腔笑着说:“嗯。”
“你到底是哭还是笑啊?啧,多大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行了别哭了,哭了要成丑八怪,哥带你去医院。”
闻衍坐在那儿听他唠叨,似乎胃也没有那么疼了。
从这天起,有那么一个人会对他说带他去医院,会对他说别哭。
路灯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子上,影子被拉得一高一低,昏黄斑驳一地。
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