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我似乎被牵引着进入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这是一间很旧很脏的茅草棚. 阴潮的霉味夹着不知名的腐臭,许是长年也不见天日.
最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躯,她的手臂脚环满是新旧重叠的伤痕.里门的吵骂声刺耳,时不时还有碗筷的砸开碎裂的声音。
就在这时里门开了,迎面而来尖锐的女声:“这个腌杂种,能干点什么.出去干点活回来就想吃东西,不知道这年头有口水喝都是好的吗?!多这么个嘴巴!你去把她给我处理掉,丢也好,卖也好,别再让我看见她,否则我和你儿子女儿是一分钟都活不下去了!”
恶毒的话还在滔滔不绝的输送,里屋冲出一个男子,恶狠狠的来到茅草棚拖拽着女孩,那女孩哭喊着:“舅舅不要丢掉我,我母亲临死把病危也不舍得花的钱财都给了你们,让你们抚养我到成年..”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对着女孩就扇了过去,那个男子气急败坏 不由分说又把女孩拽起 ,这次的力道多了几分,女孩挣扎着:“呜呜… 舅舅你放开我.. 我爹的房子你…..”
“砰!”
这回是里屋的女子冲出来,拿着顺手抄起的脸盆就是对着女孩头砸来。“鬼哭狼嚎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贱胚子。”
说着那女子挽起袖子,叉腰接着骂道:“我告诉你 你那短命的爹娘就是活该,早些年有点钱.那不得了了,现在都死了留你在我们家吃喝,这些年不用开销不用银子的啊! 你倒是会算的勒!想也别想!”
她看向男子,喝令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把嘴堵上,赶紧拖走!”说完她满脸不屑的把胖乎乎的手往身上擦了擦,朝女孩淬了一口恶痰,扭着肥大的身躯往里屋走去,还不忘恶狠狠的摔上门把,仿佛门口有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
女孩的嘴被堵的严严实实,手脚都被困了起来,挣扎了良久也挣脱不开那些麻绳,就这么被拖拽着前行,毫无反抗之力。任凭泪水在脸上纵横,此时她的心被千刀万剐了多少回。
【怡红楼】当这三个香艳的字出现在女孩的视线里时,她睁大了眼睛看向舅舅. 眼里除了惊恐就是畏惧,她使劲的摇头.泪水更肆虐了。
天知道.此时她有多害怕,她听娘说过,这里是女子的地狱!在这里你永生永世都出不了头,寄人篱下.人尽可夫.半点朱唇万人尝!这里的女子都没有人权..只是供人消遣的玩意….
她就这么被强拽着进了怡红楼,不少姑娘被这么个动静吵醒.围着侧语,有看好戏的,有心存不忍的,还有悟嘴窃笑幸灾乐祸的,穿过众多莺莺燕燕来到一个头簪大红花,已不那么年轻的女人面前,她心如死灰。
“哟,这是闹哪一出呀.~ 我们这可不幸收拐卖的哟,官府查的紧得嘞~” 说着那女人用娟帕捂了捂口鼻。
“您看您,这是我母家姐的女娃子,这不是生活困难养不活了.来投奔您不是..”舅舅灿笑到,余光扫了周围一眼 尽是贪婪。
“哦.?是嘛 我看看.”说着便端详起来,眼神里流出满意之色,“嗯~留下吧,你去后台帐房领钱吧。”说罢便意示手下给女孩松绑带下去清洗。
启知,那女孩刚被松开就咬开制约她之人,一个劲的向外冲,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 抓住她!”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刚哼着小曲乐滋滋,掂量着钱袋子出来的舅舅被眼前一幕愣到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死丫头,还敢跑!”
他把钱往腰上一系,撸着袖子抄起棍子就拨开人群 挤了上去,此时的女孩正被几个大汉钳制住了,她实在是太饿 太瘦弱了,跑没几步就被抓到。
“我叫你跑!我叫你跑!你个只会吃家里用家里的赔钱货!” 她那所谓的舅舅拿着棍子就往她身上恶狠狠地砸去,“你不在这里好好待着,还想出去霍霍我们吗?!”
一棍. 两棍…“啊啊,不要啊舅舅,求求你,求你你,别打了,呜呜.. ”
四棍,七棍….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她口角溢出鲜血,眼里满是哀求,可是不管是望那个举棍的舅舅 还是扫过周遭的男男女女,没有一根是能救赎她的稻草..
九棍..十棍…痛吗?何止痛..是把心撕成千万瓣,鲜血淋漓的践踏.
十二棍..十三棍..女孩的被打得失去招架之力,软塌塌的趴在地上任凭棍子落在身上,连最开始的求饶都消失了, 身旁的人都唏嘘。
直到那妖艳的女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好了,打坏了这身皮肉.你腰兜里的钱还得退些出来。”
那男子才悻悻的收手,丢下手里的棍子,轻瞟了眼脚底的女孩. 对着眼前的女人鞠躬作揖讪笑道:“您消气,小的告辞 告辞.告辞.” 说罢 转头一溜烟的走了。
12月的深冬,大雪纷飞. 每一片雪花就像无依的浮萍,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