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的后座很宽敞,但上车后梁羡宜只紧紧挨着右侧的车门,塑料袋放在腿上,丝毫不敢靠近男人一点。
陈兖生一直都是闭着眼睛,以一种闲散的姿态坐着,他一身黑色的西装,除了领口解开两粒扣子以外,好像其他地方都很整齐。
跟那个被脱光衣服丢下车的女人相比,实在大相径庭。
梁羡宜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
但他和他那个手下威胁她却是真的,总而言之这个男人危险且不好惹,在餐厅那会儿连江晏书的舅舅都对这个男人点头哈腰的不正说明了一切?
这么一想梁羡宜开始后悔上车了,这大晚上的,谁知道这俩人会不会出尔反尔找个隐秘没人的地方杀人灭口,再来个毁尸灭迹……
越想越害怕,就连身边的男人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她都没发现。
陈兖生是真没想到这个女孩这么有意思,他难得学学陈今淮那个大善人做回好事,在漆黑的夜晚送一个女孩回家,结果这女孩估计在心里编排了一场穷凶极恶的奸杀掳掠的戏码。
呵,就那么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这时,安静的车厢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梁羡宜看了一眼,是姑姑打来的。
她捧着个手机跟捧着烫手的山芋一样,因为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接,接了又该说些什么。
身边的男人却冷不丁开口,“不想接可以把手机扔了。”
梁羡宜从那他语气里又斟酌了几秒才判断应该可以接,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羡宜,”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温和的声音,听得她鼻尖发酸,“你什么时候到家呀,要不要姑姑去接你?”
“不用了姑姑,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其实还想偷偷给姑姑发定位共享,但又怕姑姑过于担心。
“是打车回来的吗?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害不害怕呀?”
梁羡宜下意识偷瞄了眼身边的男人,却不想被他抓个正着。
她连忙低下头去,压低了声音,“不是的姑姑,是我朋友送我回来的,你不用担心很晚了你先休息吧。”
再简单说了两句电话终于挂断。
而就在挂断的那一刻她清晰的听见了男人从喉骨里溢出的笑声。
莫名其妙的。
以往只要是晚上回来,姑姑总会下楼来接她,梁羡宜怕被姑姑看见这两个人会多问多想,在离小区还有几百米时她才轻声开口,“可以在这里停车吗,前面路窄不好掉头的。”
开车的是林湛,她这话自然也是对林湛说的。
不过林湛没吱声,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男人。
没什么反应。
他这才找了个路边将车子缓缓停下。
梁羡宜是迫不及待的想下车,她握紧手里的塑料袋,另一只手刚要去开门,衣领突然被人揪住了。
她以为是自己忘了打招呼,回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珠怯怯地看着男人,“再,再见。”
谁知男人冷哼了声,“再什么见,你弄脏了我的车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梁羡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米白色的薄毯上果然印有一小块鲜艳的红。
她小脸顿时犹如火烧,觉得车厢里的气氛闷热到快要爆炸。
而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头顶男人灼灼的视线。
眼角不由得开始湿润,“抱歉,那我把这个毯子洗完再还您可以吗?”
陈兖生没想到她纠结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句话来,而且动不动就一副要哭的样子,是他长得太可怕了,还是真如了那句话“女人都是水做的”?
那陈今淮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她不得哭化了?
脑海里没由得拼凑了些马赛克画面,只是想想而已,可他的身体却在突然间燥热起来,连喉咙都有些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