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外雨,香泥高垒画堂新。”
背完了诗,赵瑜笑眯眯望着顾英:“夫人,张弘范的这首《新燕》,我背的可有谬误?”
顾英面色惨白,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飞球击中了面门,整个脸都扭曲起来,秀丽容颜霎时变得萎靡难堪。
她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抖动着,两条翠绿色的水袖如水波荡漾着,无数疑问在空气中化为无可消除的涟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样冷门的一首诗,这样冷门的一句诗,他竟然读过,他竟然说得一字不差!”
难以置信的事实放在了眼前,的确让人难以置信。
顾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不对,是一只落水的母鸡,全然失去了自信,却兀自不死心,挣扎着跳到水中一杆稻草上,奢望着奇迹的发生:“你说得头头是道,那你倒是对下联啊。”
赵瑜神采飞扬,笑道:“对下联还不容易吗?王昌龄的名句,秦时明月汉时关,便是下联了。”
顾英正要张嘴,赵瑜却抢先一步,彻底掀翻了水中的稻草:“当然,上联是冷门诗句,下联若用名句,那就上下不相称,对得不完美了。
好叫夫人服气,秦时明月汉时关只是和夫人开个玩笑。我真正的下联是窗前流水枕前书。
此句出自唐末诗人李九龄的冷门诗作《山中寄友人》:乱云堆里结茅庐,已共红尘迹渐疏。莫问野人生计事,窗前流水枕前书。
柳外花外,窗前枕前,听雨观书,闲愁佳意,皆是文人写照。
宋夫人,我这下联对得可还工整?”
柳外东风花外雨;
窗前流水枕前书。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刹那中,连呼吸声都禁绝了。
这一刻,赵瑜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就像是集雅轩外的天峰山,让人有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不,赵瑜不是人,赵瑜简直是神,所向披靡的战神!
顾英面如土灰,张口无言,彻彻底底服气了。
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
没奈何,没奈何,没奈何!
遇到了赵瑜,她能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
忽然有一人兴奋叫嚷道:“不对,这下联对得有瑕疵啊!
柳外东风花外雨,窗前流水枕前书。东字是平声,流字也是平声!
对联最讲究的就是对仗工整,平仄不工整怎么算是对联,怎么算是对出来了?
八夫人,赵瑜这个下联有瑕疵,理当算负,这一局还是你赢了啊!”
注:压轴原意为倒数第二个,但现在多数人理解为倒数第一个,即最后一个。
语言在流变中采取了约定成俗,而对联作为语言艺术的一种,同样会有种种约定成俗的独特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