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家离家里有些远,一个来回赵月儿感觉自己阴干不久的衣裳又是湿漉漉的,粘腻的难受。
回到家,锅里烧的热水已经飘着白烟,伸出食指碰了碰,挺烫。
赵月儿盖上木锅盖,坐到灶前的木墩上,拿起木棒在灶灰里扒拉几下,两根黑黢黢的山药就到了洞口。
烤山药特有的清香勾得赵月儿肚子轰鸣好几声,急吼吼的拿起一根烤山药,手就被烫的受不住。
舍不得放手,又耐不住烫,这烤山药在赵月儿两只胖手里丢来丢去。
遇到吃的,本来行动迟缓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敏捷度,甚至能边剥皮边呵气散热,不等热气消散,赵月儿就咬了一大口带着焦皮的烤山药。
山药甜而糯,剥了皮,最外层裹着焦黄的壳,口感更有层次感,恰到好处的锅巴不但不苦,还加了层糊香。
烤山药配上酸辣的木耳,甜被压制住,软糯被突出,搭着吃倒也别有风趣。
赵月儿也没忘记自己这严重影响生活的体型,压抑食欲纵然辛苦,但健康更重要,节食是必要的。
木耳分出去以后就只剩一碗的量,配上两根烤了以后缩水不少的山药只能说是勉强让胃大的赵月儿短暂的有不饿的感觉。
在要洗的碗里加了点儿天然去油污的灶灰,因为加的油少,三两下就冲洗干净,手握着翻转碗两下沥去水,赵月儿随手把碗放进了橱柜。
家里东西不多,浴桶那是大户人家才用的东西,赵月儿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杂物间翻找出一个倒扣着的大木盆。
大木盆上面积了厚厚的灰,赵月儿捂着鼻子用芦苇扫帚扫去灰后才翻过大木盆,下面还有两个叠着的木盆,看起来是洗脸盆和洗脚盆。
把三个盆拿到井边冲洗干净,一个木盆装了盆冷水用来调和温度,另外两个盆都装了热水。
痛快淋漓的洗了个认真澡,赵月儿感觉自己由内而外的毛孔都能自由自在的呼吸。
用大麻布裹起头发,端着脏衣服到井边,顺手把石洞里的几个皂角拿出来用石头细细砸,间接加点水,很快皂角液就起了小泡沫。
这是原主记忆里的洗衣服方法,赵月儿照葫芦画瓢,感觉还挺有趣。
衣服很脏,赵月儿费老大劲才漂洗干净,拧干了以后就搭在两根竹架间的木棒上,太阳挺好,傍晚就能干。
屋门是开着的,李庄睡醒起来,就扭头看赵月儿洗衣裳。
她很奇怪,明明是很枯燥的事情,她却做得很有乐趣,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时不时的,脸上会带笑。
李庄感觉自己也很奇怪,居然能从那张看不见五官的脸上看见笑,也许,是她的眼睛闪着细碎的波光。
泡沫飘起来,她的眼睛会瞪大。
手指一碰,泡泡炸了,水溅到她一脸,她的眼睛又会弯弯的。
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听着怪声怪气的小调,就着温暖的阳光,李庄重伤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他,有家了,平平淡淡的日子,意外的窝心。
一个忙忙碌碌,一个目光追随,本来空洞凝固的小院,浸润在和煦的风中。
家里没有簸箕,赵月儿干脆把蕨叶抽出铺在地上,再把木耳摊开晾晒。
她摘木耳的时候挑着根部以上,一来枯木上可以再长,二来这样摘的木耳不带树皮苔藓,比较干净,不用清洗再晒。
蕨叶是铁蕨,又大又硬,依次铺开,在缝隙大处再放张南瓜叶,刚好能放下所有的木耳。
赵月儿捡了根木棒,杂菌虽然根被掐掉,或多或少都还沾着些腐烂的松针或苔藓,木棒剐蹭两下菌把和菌盖就干干净净。
杂菌不多,三两下就处理干净,用井水冲刷两遍,随意撕开放到碗里,留着给李庄做杂菌汤。
菌菇汤具有促进新陈代谢的作用,有利于体内毒素的排出,从而达到增强机体免疫力的作用,正适合躺在床上许久的李庄。
青脆李还剩十来个,赵月儿放到葫芦瓢里过了道井水,想直起身子才感觉自己蹲了太久,腿和腰都麻了。
身上的赘肉阻挠着她站起来,好在她能够到井边,有了借力的地方,虽然起来的慢些,但好歹是起来了。
腿像过了电,一碰到地就麻滋的疼,她甚至不敢转头,会带动腰酸疼。
赵月儿小短手朝后摸索了一阵,发现大石头的边边能够碰到,挪动着身子慢慢坐到石头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抬起头,细碎的阳光透过葡萄架子撒到她的身上,微风拂面,出了一身汗的身子松快了几分。
没关系嘛,胖就减肥,日子挺好的。
安慰完自己,赵月儿扭头看向屋内,李庄还昏着,还好他没有看到她狼狈而笨拙的蠢样,哼哼,她也是要面子的。
要不是离得远,她一定能注意到李庄脸上的冷汗和惨白的嘴唇。
李庄不知为何,就觉得赵月儿应该不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