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亭子,很短的距离她发尾也还是湿了,可见雨下的是真大。
坐到火炉边烤了一会儿,头发就差不多干了,面前碗里是李庄切下来的肉,肥瘦均匀,凉的差不多了。
脚被拱了两下,赵月儿低头一看,是胖墩。
拿起一块肉喂给胖墩,嘴里没啥诚意的夸着:“胖墩真棒真乖,下雨了知道往家里跑。”
胖墩开心得摇头晃脑,几人也没忍住笑出声。
往嘴里塞了块带皮的,一口咬下去嘎嘣脆,胖墩眼睛瞪得圆溜溜,自然的张开嘴巴,意思很明显,本狼也要嘎嘣脆。
李庄往胖墩嘴里塞了块猪脆皮,撕下一大块带骨头的肉给它放到它自己的大饭盆里,无情的别开它的大脑袋:“去那边吃。”这没眼色的,没见媳妇儿都没吃两口吗。
胖墩有奶就是娘,蹭蹭李庄的裤脚,屁颠屁颠跑到饭盆边大快朵颐,宋榕忍俊不禁:“这名字起岔了,不应该叫胖墩,应该叫馋墩。”
赵月儿腮帮子被肉撑得圆滚滚,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就似就似。”
“似似似,庄子还不给月儿倒碗青梅酒,没见她噎得翻白眼了?”杨香坐得远,看着赵月儿那副胡吃海塞样急得不行,在她看来,胖墩和赵月儿都一个德行——吃货。
李庄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月儿已经自己把嘴里塞着的肉囫囵咽下去了,“大伯娘,我不能喝酒,还要喂奶呢。你忘了,上次我就吃了点儿辣椒,虾爬子下巴都长满籽籽了。”
“也是,忘了这茬,我还说你不给自己弄碗蘸水是咋的了呢。”杨香拍拍脑袋,“今年农历多出来一个月,还有一个月才八月十五,苞谷棒子都快要收了,跟着李大走村子卖那米糕,倒把我头卖晕乎了。”
米糕管饱而且成本不高,这时节地里的活都多,苞谷棒子种得早的人家都吃上嫩苞谷了,家里养猪的都去苞谷地里薅猪草,又能打理苞谷地,活干多了就饿得心慌,一文钱买一大块米糕,回去一大家子也能一人一口甜甜嘴。
就是有那洋辣子,毛毛沾到皮肤上就又痒又疼,杨香空着的时候就去地里忙活,手臂不知被弄到多少次。
劳动人民的智慧也是无穷尽的,被洋辣子毛毛沾到,就把洋辣子踩死,用踩出来的浆液擦在毛毛沾染处,很快就会好,赵月儿的理解就是痒疼是因为洋辣子毛毛上有毒素,而它体内又有解毒物质。
抓到洋辣子,戳死了往竹筒里一塞,家里的鸡又能饱餐一顿,听说这时节家家的鸡生蛋个头都挺大。
家里的鸡鸭坐月子时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鸡蛋更是一个没存下,虎子娘已经又孵了二十来只小鸡小鸭,现在天天暖和,好养活,再过半个月就送过来。
等大家伙吃饱喝足,雨还是缠缠绵绵的下着,李庄用马车把杨香送回去,至于虎子和虎子娘,则是直接借张军家的马车,哒哒哒没一会儿就能到家。
杨香坐在马车里面,赵月儿和李庄把里面收拾的井井有条,她也不是第一次坐,跟庄子跑镇上都不知道多少次,可也还是会暗叹两口子会过日子。
马车多用来运大东西,所以马车里只有一侧放着长长的木条板凳,上面用厚厚的棉花缝了两大个坐垫,叠在一起十分厚实。
至于为啥是两个,是因为木条板凳也是两个,拆开合并在一起就是一张舒适的床,坐垫再铺开,就一点儿也不硌人。
木条板凳还中间部分掏空三分之一做了几个抽屉,放茶壶水杯的还有专门的窝窝来固定,即便路颠簸,也不会碰撞打碎。
很快就到杨香家了,她吼了一声,李大就屁颠屁颠出来接她,拿着两件蓑衣,让李庄也就去坐坐。
李庄没接蓑衣:“孩子快醒了,阿月一个人忙不过来,等有时间再过来,带着虾爬子。”
李大最是喜欢虾爬子,这不是那说法吗,你性格中越缺什么,什么样的人就会越吸引你。
李庄调转车头走了,杨香叮嘱他路上小心,进了堂屋,她从提着的食盒里拿出一大盘还冒着热气的烤猪肉,喊李大:“去叫你爹吃肉了,要想配饭啥的自己做,老娘喝了口甘蔗渣酒,头晕乎乎的。”
李大点头,他娘一向这样,他都习惯了,去灶房端出熬好的稀饭,现在家里条件没那么拮据了,他们家日子也没有太大变化,供三弟读书,自然只有怕钱不够的。
把稀饭端出来,李大喊了一声:“爹,吃饭了。”
“来了。”
李庄回到家,虾爬子果然在高歌,赵月儿为了哄他轻轻哼着歌,小鱼儿也时不时高嚎一声,温馨有爱的互动,冲散了雨天赶车的寒气。
细细烘去身上的寒气李庄才去抱虾爬子,看他嘴边呢有奶渍,明显是吃过奶了,“小调皮蛋哭什么,平时有奶吃就懒得嚎了。”
赵月儿理着小鱼儿睡得乱七八糟的短短头发,闻言笑着道:“大概是闻到肉香馋了,孩子三个月大,也可以吃些辅食了,明天我试着做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