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热闹得很,杨香看到他们一家子带着菜来,勾住赵月儿:“诶哟喂,还是阿月靠谱,你是不知道,你大堂哥去镇上买肉只买回来十斤,这么多人可咋办,大骨头煮萝卜煮冬瓜也能算个菜。”
赵月儿打眼一看,人确实很多。
村里人今天还不会在这儿吃饭的,添喜气是一回事,吃饭要等主人家招呼,所以留下的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和里正,还有隔壁几个村的,这人就多了。
赵月儿带来的菜解了燃眉之急,她放大了胆子做,也勉强能应付,还有别的菜呢。
这饭吃得久,主要是男人要吃酒,这时间就拉长了,大家对冷吃兔和辣子鸡赞不绝口,赵月儿家里吃多了,倒是觉得萝卜和冬瓜不错。
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从小听这话,她老觉得冬瓜是好东西,对身体好。
两个孩子爱吃冬瓜,一人吃了一碗,李庄要带走一个被花婶子几人拦住:“你好好吃酒,我们帮着阿月伺候两个娃娃。”
闻言李庄也不坚持,转身回了主桌。
喂好孩子,找了两块没有骨头的肉给他们磨牙,赵月儿才安心吃饭。
“养孩子不简单啊。”花婶子笑道,“没有老婆婆就只能靠男人了,得亏李庄兄弟帮衬着。”
赵月儿笑着打趣:“李牛叔不也是把婶子放心坎上疼,这孩子也七个月了,婶子就放宽心,生个女儿小棉袄,生个儿子顶梁柱,日子多有盼头。”
花婶子摸摸小鱼儿和虾爬子:“是呀,是儿是女都好,都心疼呀。”
村子里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她心里还是希望有个儿子,毕竟肯定还要生,做姐姐太苦了,她已经尝尽了心酸。
饭桌一撤,菜一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以后,村民们陆陆续续离开,一家人坐在一起,赵月儿也终于看到了三堂哥李温文。
大堂哥大名是李飞,二堂哥叫李贵,三堂哥的名字是一个算命的给起的,三个人都上过学堂,李大和李二按捺不住读书的乏味,而且一家子都紧着李温文的学业,所以二人也就放弃了,开始谋生。
离开学堂,村里人还是更喜欢喊李大李二,对李温文的话都笑喊小秀才。
赵月儿不明显打量着这个三堂哥,他抱着闹腾不行的虾爬子,坏笑着逗他:“我这大头侄子怎么坐不住,是不是身上有了跳蚤,来,三堂叔给看看,是不是这儿,哦咯叽咯叽~”
他的手挠挠虾爬子嘎吱窝,肉肚子,肥屁股,其实就是在哈痒,虾爬子笑得口水直流,他也不嫌脏,拿手一抹就擦在长衫上。
“老三!”杨香端着酸梅汤进来就看见李温文的动作,“你这邋遢劲儿真真是让老娘看着就糟心,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爱惜些衣裳!”
李温文赔笑,杨香更气,把酸梅汤放在桌上:“笑笑笑,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娘跟你隔得远你舒适得很是吧?”
“哪能啊,我老挂念娘了,去了书院啊,没人念叨没人吼我,我默书都耳鸣了,老觉得娘你吼我——老三,把你的背给老娘我挺直了!”他模仿杨香惟妙惟肖,表情,语气和情绪都十分到位,屋里人都笑开了。
杨香没好气给他一拐:“当你娘听不懂好赖话呢?”
“不不不,夫子都夸我坐姿端正呢。”李温文骄傲挺胸,虾爬子有样学样,小模样逗乐众人。
“那咋的现在懒懒散散?”杨香朝天翻白眼。
“那当然是,有娘的孩子像个宝呀。”李温文嘴甜的不行,“在外面端着已经那么累了,一言一行都可能被讲究,回到家自然要松散些。”
“君子慎独。”赵宿辰坏笑着说。
“啥,月儿哥你详细说说,我真是说不过这臭小子。”杨香递给赵宿辰一杯酸梅汤。
赵宿辰双手接过,瞥一眼李温文,提声道:“这个嘛……”
“诶,赵宿辰老表,咱不管咋说都是两年同窗,你可不能拆我台!”他忿忿把虾爬子递给李庄,站起来摩拳擦掌,被杨香一巴掌拍服了,“娘,铁砂掌已经练成了。”
“去你的,净贫嘴”杨香看向赵宿辰,“你们还是同窗?”
“是的大伯娘,温文老表的夫子在县上都很出名,我有幸跟着学过两年。”赵宿辰回答。
“诶哟,你们两个读书人,一口一个老表,也不怕惹人笑话。”杨香本还想说两句,又怕给三儿子压力,就把话题转开了。
赵月儿被三堂哥逗得笑哈哈,她本以为秀才应该是满口“之乎者也”,要么就是酸溜溜的,没想到三堂哥竟是这样式儿的,亲民风趣得很。
李温文注意到赵月儿的视线,友好朝她笑笑:“这惨无人道的闭关修炼,侄子侄女儿都这么大了我才第一次看到弟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弟妹莫嫌弃。”
杨香最头疼酸秀才话,这些年可是被三儿子怼多了,“拿出来呀,搁这儿咬文嚼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