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说得上‘报答’两字?”
当下布置已毕,庄无漾披上黑色大氅,领子翻起,一顶风帽低低垂下,与陈一帆两人径往都统府来。此时已近黄昏,天边明星初现。到得都统府外,一人迎过来低声道:“是庄帮主吗?”陈一帆点点头。那人道:“请跟我来,这位请留步。”
陈一帆站定了,望着庄无漾跟那人进了都统府。暮色苍茫中,群鸦归巢,喧噪不已,陈一帆心中怦怦乱跳,不知帮主此去吉凶如何。不一会儿,合胜帮众兄弟都已乔装改扮,疏疏落落的到来,散在都统府四周,待机而动。
庄无漾进入府门,只见满府都是兵将,手执兵刃,严阵以待。经过了三个院子,那人将他引到一间厢房之中,说道:“请稍宽坐。”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张博华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幸会幸会。”庄无漾揭开大氅,露出脸来,笑道:“前日湖上一会,不意今日再逢。”张博华道:“现在就请去见那犯人,请随我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忽见一名亲随气喘吁吁奔了过来,说道:“嘉善郡王到了,都统大人快出去迎接。”张博华吃了一惊,对庄无漾道:“只好请阁下在此稍候。”庄无漾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点了点头,回身坐下。
张博华急奔出去,只见满府衙都是御前侍卫,吴郡王已经走了进来。张博华忙跪下叩见。
吴郡王道:“你预备一间密室,我要亲审雷安瑞。”张博华迎接吴郡王进了自己书房。御前侍卫在书房前后左右各间房中部署得密密层层,屋顶上也都有侍卫守望。吴郡王对晏成龙道:“我有机密大事要问这犯人,不许有人听见。”晏成龙道:“是,是!”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四名侍卫抬了一个担架进来。雷安瑞戴着手铐脚镣,睡在担架之上。侍卫躬身退出,书房中只剩下雷安瑞与吴郡王两人,一时静寂无声。
雷安瑞此时外伤未愈,神智却极清醒,躺着对谁也不加理会。
吴郡王问道:“你身上的伤全好了吧?”雷安瑞睁眼一看,吃了一惊,坐起身来。他随前帮主进宫之时,曾和吴枢密、吴郡王碰过一面,此时忽在开封相遇,自是大出意外,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还死不了。”吴郡王道:“我要他们请你去大业城,本来是有点事情和你商量,哪知起了误会,我已责罚过他们了,你不必再介意。”雷安瑞听他言语说得漂亮,怒气上升,又哼了一声。
吴郡王道:“明人不说暗话。那次你和九王爷去见天子,天子给你们诏书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本想和九王爷见一面,计议大事,哪知他回去之后竟一病不起,可惜可惜。”雷安瑞道:“要是前帮主不死,恐怕他今日也被锁在这里了。”吴郡王哈哈大笑,说道:“你们江湖汉子,性子耿直,肚里有什么话就说什么。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答了,我马上放你回去。”雷安瑞说:“你放我回去?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知道你不杀我,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到今天还不下手,就是有话想问问我。”
吴郡王笑道:“那你也未免太多疑了。”站起身来,走近两步,问道:“天子给九王爷的诏书,你看了没有?”雷安瑞问道:“什么诏书?”吴郡王瞪眼望他,雷安瑞双目回视,毫不退避。
过了半晌,吴郡王转开了头,低声道:“关于我们家的事情。”
雷安瑞心中盘算,自己既落入他手,总是有死无生,不过合胜帮大伙已到开封,如能拖延一些时候,他们可以设法劫牢相救,便道:“我没有看到诏书。”
吴郡王吁了口气,道:“那天他深夜去见天子,你可知是为了什么?”雷安瑞道:“前帮主说,他是天子的九叔,最近我们合胜帮经费短缺,他问天子要三百万两银子。哪知你们吴家莫名其妙把我关起来了,这叫作‘此地无银三百两’。”吴郡王哈哈大笑,心中一宽,偷眼看他脸色,见他似乎不是作伪,心中半信半疑,说道:“既然如此,我只好把你杀了,否则放了你出去,不免败坏我家的声名。”雷安瑞道:“谁叫你不早杀呀?你杀了我,饭也吃得下,觉也睡得着,见到天子、吴枢密也不用心里怀着鬼胎啦。”吴郡王倏然变色,问道:“见天子、吴枢密怎么啦?”
雷安瑞道:“你自己明白。”吴郡王阴森森的道:“那么,你是全知道了?”雷安瑞道:“全知道,那也不见得。”吴郡王心里又是一宽,嘿嘿的笑了几声,摸出手帕来擦去额上汗珠。
他在室中来回踱步,心神稍定,笑道:“你在我面前丝毫不惧,居然不怕死在眼前,倒真是一条硬汉子。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不妨说给我听。等你死了后,我差人去办。”雷安瑞道:“我怕什么?谅你也不敢马上杀我。”吴郡王道:“不敢?”雷安瑞道:“你要杀我,不过是怕你家的秘密泄露。可是你一杀我,哈哈,你家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吴郡王道:“难道死人会说话?”雷安瑞不理,自言自语:“我一死,就有人打开那封诏书,就会公布于天下。那时候你们吴家的事情、你吴相公的事情就要大糟特糟了。”
吴郡王急问:“什么?”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