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昂走进室来,地牢内一灯如豆,朦朦中见雷安瑞上半身跌在地上,似乎已死,大吃一惊,纵上前来,在他背上轻轻一推,雷安瑞全然不动。陆锦昂更惊,一把将他拉起,伸手要探他鼻息,雷安瑞突然纵起,向他扑去,双手连铐横扫而至。陆锦昂出其不意,正待倒退,忽然小腹上“气海穴”一麻,知道床底伏有敌人,已中暗算,怒吼一声,蹿出两步,双掌一错,护身迎敌,一面竭力凝定呼吸,闭住穴道。庄无漾见他被点中穴道,居然不倒,也自骇然,疾从床底跃出,双拳如风,霎时之间已向他面门连打了七八拳。
陆锦昂不敢还手,唯恐一动手松了劲,穴道登时阻塞,他脸上连中了七八拳,脚下不住倒退。庄无漾飞起一脚,向他右腰踢去。陆锦昂向左一避,只觉“神庭穴”一阵酸痛,又被对方打中了穴道,这时再也支持不住,全身瘫软,跌倒在地。
庄无漾在他身上一摸,哪知竟无天芒剑,十分失望,搜他身边,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灯下展视,见是张博华写给他的一个便条,请他携天芒剑出去,说有一位大官要借来一观。庄无漾知道这是张博华把他调开的借口,不禁暗暗叫苦。不料他放心不下,走出去一会儿,又回来监视,想是观剑未毕,所以没有带来。
庄无漾再搜他身上,触手之间,高兴得跳了起来,雷安瑞见他喜容满面,忙问:“怎么了?”庄无漾手一扬,抛起一串钥匙,在铐镣上一试,应手而开。雷安瑞顿失羁绊,双手双脚活动了一会儿,庄无漾已把身上大氅和风帽除下,说道:“你快穿上出去!”雷安瑞道:“你呢?”
庄无漾道:“我在这里耽搁一下,你快出去。”雷安瑞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帮主,你的好意我万分感激,可是决不能这样。”庄无漾道:“雷护法你有所不知,我留在这里并无危险。”于是他把和吴郡王击掌为誓的经过约略说了。雷安瑞道:“此事万万不可。”
庄无漾眉头一皱,道:“我是帮主,合胜帮大小人众都听我号令,是不是?”雷安瑞道:“那当然。”庄无漾道:“好吧,这是我的号令,你快穿上这个出去,外面有兄弟们接应。”雷安瑞道:“这次只好违抗你的号令,宁可将来再受惩处。”庄无漾道:“怡姐对你日夜想念,各位兄弟盼你早日脱险,现在有这大好良机,你怎么如此无情无义?”任凭他说之再三,雷安瑞只是不允。
僵持了一会儿,庄无漾知道他决不会答应,灵机一动,说道:“那么咱们两人冒险出去,你穿他的衣服。”说着向陆锦昂一指。雷安瑞喜道:“妙极,你怎不早说?”
两人把陆锦昂的衣服剥下,和雷安瑞换过,又把脚镣手铐套在陆锦昂身上锁住。庄无漾把锁匙放在袋里,笑道:“任你有通天本领,这次再不能跟咱们为难了吧?”陆锦昂急怒欲狂,眼中似要喷血,苦于说不出话。
两人轻轻走了出来,过了闸门,穿过甬道,从石级上来,突然眼前大亮,只见满园中都是火把,数十名官兵手执长矛,亮晃晃的矛头对准地牢出口。远处又有数百名兵士弯弓搭箭,向着地牢口瞄准。张博华右手高举,双目凝视,只要他右手向下一挥,矛箭齐发,庄无漾与雷安瑞武艺再高,却也无法逃得性命。
庄无漾退后一步,低声问雷安瑞道:“你伤势怎样?能冲出去吗?”雷安瑞苦笑一下道:“不成,我腿上不灵便。帮主你一人走吧,莫管我。”庄无漾道:“那么你冒充一下陆锦昂试试看。”雷安瑞把帽子拉低,压在眉檐,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张博华见陆锦昂和庄无漾一齐出来,心中暗暗叫苦,只道陆锦昂已将庄无漾擒住,转头对张晶珠道:“你去把剑还给陆统领,和他东拉西扯说几句话,让合胜帮的庄帮主逃走。”
张晶珠此时又换了男装,双手托着天芒剑,走到地牢出口,把剑托到雷安瑞跟前,故意处身两人之间,说道:“陆师叔,你的宝剑。”手肘轻轻在庄无漾身上一推。雷安瑞哼了一声,伸手接剑。张晶珠在火光下看得清楚,惊叫一声:“啊!雷安瑞,你想逃!”双手一缩,右手握住剑柄,拔剑出鞘,向他当胸刺到。
雷安瑞一侧身,左掌一翻,伸食中两指夹住剑身,右手快如闪电,向她“太阳穴”猛击过去。张晶珠一惊,退后一步,哪知剑身被他双指夹住,竟自动弹不得,急忙松手,直蹿出去,左肩上已被雷安瑞五指一拂,只感奇痛彻骨,大叫一声:“妈呀!”蹲了下来。
庄无漾向外奔得两步,回头一看,雷安瑞已被众亲兵团团围住,只见天芒剑白光飞舞,矛头纷纷落地。张博华大叫:“你再不住手,就要放箭了。”
雷安瑞一用力,腿上旧伤忽又迸裂,流血如注,知道无力冲出重围,喊道:“帮主,接住剑,你快出去。”把天芒剑向庄无漾掷去,忽然肩头一痛,手一软,那柄剑只抛出数尺,就落在地下,原来肩头已中了一箭。
庄无漾蹿出数步,向张博华喝道:“快别放箭!”张博华手一挥,众亲兵不再射箭,十余枝长矛分别指住了庄无漾和雷安瑞。庄无漾道:“快请医生给雷大侠疗伤。我去了!”昂然向外走出,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