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又有了晶莹的泪珠,默默不语,望着火光。
大漠一到夜晚,气候便即奇冷,庄无恙找了些枯草树枝,生旺了火,两人裹着毯子,各自睡了。两人睡处相隔很远,然而庄无恙在梦中似乎尽闻到柔柔身上的幽香。
次晨又行,向西走了四日,已到一条大河边。这天下午,忽然南面山边出现了两名骑兵。柔柔迎上去和他们讲了几句话,两名骑兵行礼退开,原来是敦煌城的战士。
柔柔回来对庄无恙说:“天平军又攻占了好几个地方,郭庄主他们已往东北方向退去啦,这里过去还有十多天路程呢。”庄无恙听得天平军得胜,甚是忧虑。柔柔说:“刚才那两个大哥说,天平军人多势众,咱们只好一路北退,叫他们粮草接济不上,在这里饿得要命,没力气打仗。”
庄无恙本来担心郭惠允的安危,听了此言,心想既然大队北退,谅来天平军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只要吴委员停战的命令一到,骆春昱自会退兵。现下郭惠允离中土万里,又是在大军环拥之中,决不怕嵇峰等区区三人寻仇,这么一想,便即宽慰。
两人晓行夜宿,言笑不禁,日益融洽。庄无恙内心似乎隐隐盼望:“最好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就这样走一辈子。”但这个念头却想也不敢去想,心头一现此意,向纯洁无邪的柔柔望了一眼,登感自惭形秽,但觉自己一介凡夫俗子,能陪得她同行数日,已是非份之福,岂可更有他求?
这天傍晚,眼见太阳将要在天边草原隐没,突然忽喇一声,一只小鹿从树丛中跳了出来。柔柔吓了一跳,随即拍手嘻笑,连叫:“一只小鹿,一只小鹿!”那小鹿生下不久,稚弱异常,呷呷叫了两声,又跳回树丛。
柔柔跟过去瞧,突然退了回来,轻声说:“那边有人!”庄无恙凑到树丛边一望,只见五名天平军正围着在剥切一头大鹿。小鹿在他们身边绕来绕去,不住悲鸣,那头被打死的大鹿定是它母亲了。一名天平军骂道:“他妈的,连你一起吃了!”站起身来,弯弓搭箭,对准小鹿要射。小鹿不知危险,反越走越近。
柔柔惊呼一声,从树丛中奔了出来,挡在小鹿面前,连叫:“别射,别射!”那名天平军一惊,待看清楚时,见眼前一少女,光艳不可逼视,不由得退了一步。其余四名天平军也都站了起来。这时庄无恙也早跃出,站在柔柔身旁相护。柔柔俯身抱起小鹿,摸着它柔软的皮毛,柔声说:“你妈妈给坏人打死了,真可怜。”侧着头亲亲它,恨恨的望了天平军一眼,转过身走出树丛。
五名天平军议论了几句,忽然齐声发喊,挺刀追来。柔柔也发足奔跑,要跑到马边。天平军的一名伍长呼喝口令,五人分散了包抄上来。庄无恙拉住柔柔的手说:“别害怕,我打死这些坏人,给小鹿的妈妈报仇。”柔柔这时对他已全心全意的信任,虽想一个人要抵敌对方五人只怕不易,但他既然说了,就没丝毫怀疑,抱着小鹿,靠在他身边。庄无恙伸手轻抚小鹿。
五名天平军追到,四面围拢。那伍长喊道:“你过来!”柔柔抬头望着庄无恙,庄无恙向她微微一笑,柔柔也报之一笑,登时宽怀,心想他是在微笑,那么这些天平军也决不能伤害他们了。
那伍长叫道:“拿下!”四名天平军抛下兵刃,扑了上来。说也奇怪,这些士兵平素最喜凌辱妇女,但见了柔柔的容光,竟然不敢亵渎,不约而同扑向庄无恙。柔柔惊叫起来,叫声未毕,忽然砰砰、砰砰数响,四名士兵一齐飞出,跌倒在地,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原来都给点了穴道。那伍长见势头不对,转身飞奔。庄无恙叫道:“回来!”绳索抛出,套住他的脖子,向后一扯,那伍长接连两个筋斗,翻了过来。
柔柔拍手嘻笑,眼露敬慕之色,望着庄无恙。庄无恙牵了她的手,在身旁大石上坐下,问那伍长:“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伍长愣愣的爬起身来,见四名下属都躺在当地,动弹不得,知道今日遇上了硬手,不敢倔强,说道:“我们是骆经略的卫队,上司差我们去那里。”庄无恙问:“你们五个人要到哪里?你不说实话,我就不放人,不给救治,让你们在这大沙漠中饿死渴死。”伍长听了这话,身子发抖,忙说:“我不骗你,上司差我们去星星峡接人。”庄无恙又问:“去接谁?”伍长说:“接御林军的一位大官。”庄无恙问:“他叫什么名字?你把公文拿给我看。”伍长迟疑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件公文来。庄无恙一瞥之下,吃了一惊,原来公文封皮上写着:“呈御林军副统领蔡锦昂勋启”几个大字。
庄无恙心想:“那日大宋武侠城一战,蔡锦昂已由他掌门师兄带回去管教,怎地又到这里来啦?”随手撕开公文。那伍长忙要拦阻,庄无恙理也不理,抽出公文看时,见文中写着:得知蔡统领奉枢密院调令前来敦煌城,甚是欣慰,现特派人前来迎接。下面署名的是天平军经略使骆春昱。庄无恙心想:“蔡锦昂奉枢密院调令而来,难道是下达收兵的号令?那倒是不应阻拦。”把公文还给了伍长,解开四名天平军身上穴道,更不多说,与柔柔上马而去。
柔柔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