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口。
爸爸说没必要多浪费钱,更不能让她们娘仨背债,以后日子过不下去。
她妈听说还得还就没言声了。
所以最后他爸既没有找老战友,也没有找韩啸借钱。
韩啸当年在村里待不下去,十六七岁就要出去闯荡。
是她爸从刚到手的退伍费里掏了100块钱给他做路费,送他出的村子去坐车。
十年前的100块,购买能力可是相当强大的。而且通货膨胀十分厉害,去年公布的数据高达百分之二十几。
这应该是算上了通胀,凑了个整数。
她当年都跟着爸爸一起去送韩啸哥了。
为这事,她家当年修房子都少修了一间。后来手头松动了才又在旁边批的屋基上配了一间出来。
可惜现在没这么个大好人从天而降也送她100块路费。
韩啸哥混得好像还不错,但他爸说可能涉足了些灰色领域。
这样的人亦正亦邪吧,不能简单用好坏形容。万一出去遇上事,没准还能去求助一下。
看他写的信,还是挺记旧情的。
她的房间门被锁着,她抬起脚几脚就踹开了。
这会儿家里没人,她动静大点没事。
楚穆带着人去隔壁村找小舅想把钱拿回来,不折腾两个小时绝不会回来。
然后她又去父母房间,这个屋倒是没锁。
她先找了找抽屉钥匙,没找到。
可能楚穆揣走了。
抽屉里平日放着家里的存折、少许现金。
楚昭找来锤子,把锁暴力打开,拿走了里头全部的八十多块钱。
她自己还有一二十块,是平时攒下的生活费。
她爸过世后,家里少了顶梁柱。她的生活费自然也是打了折扣的。
去南方要先到市里,车费要五块。然后再去坐火车,硬座最便宜的那趟六十多块就够了。
车上要坐两天一夜,得买十个馒头对付一下。
那到了她差不多也就不剩什么了。但这样至少能在最短的时间跑到叶家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大门还关着,好在只有她房间的窗户被钉上了。
她踩着写字台爬到父母房间的窗上准备翻出去。
这会儿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她是盘算过时间的。
天黑了才方便她跑。不然她家聘礼都收了,村民默认她就是叶家的人。
被看到了,会有人告诉叶家的。
有钱有势的人家嘛,少不了会有人去巴结的。
从家里跑到公路上,等到八点能有一趟去市里送货的小四轮货车经过。
那司机也是她初中的同学。每天去市里送两趟货,时间是固定的。
当年两人关系不错,能让她搭车。
而且,他老板也是这一方比较厉害的人物。无凭无据,叶家拿他没办法。
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市里,买晚上十一点那趟夜班车就能直达广州。
只要能顺利上火车就算逃出去了。
左右看看没人她就翻出去了。结果她才刚翻出去,就有人从她家的猪圈那边绕了过来。
这个点这背后本应该没有人的。
楚昭暗道倒霉,她这会儿正骑在窗户上。
那个人背着光,看起来十分高大。她可能没办法把他打晕。
那天晚上的经历让她知道了男女在力气方面的巨大差距。
楚昭心头想着要不来软的?
都遇上了,也只好这么办。实在不行,再设法把人打晕。
先看看是谁再说。
如果是熟人抱着胳膊说几句好话,对方兴许能当做没见过她的走开。
反正叶家想买了她去给傻子配种的事村里肯定都知道了。
而她妈卖她的事也人尽皆知。
要让人给她出头得罪叶家不太可能。
但只是装作没看到,有点恻隐之心的人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对方很显然看到她了,正冲她走过来。
结果人走出来是个有些眼熟的陌生人。
他看看骑在窗户上楚昭,试探地叫道:“楚昭?”
十年了,当年六七岁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但结合长相和发生的事,应该就是她!
楚昭点点头,“是我,你谁?”
韩啸朝上方指指,“我是坎上住的韩啸,今天刚才外面回来。”
他拉着箱子回到家,在地坝的水井那里压了水开始打扫。这水井倒是没荒废,估计有人用着。
然后就听到窗外过路的人说起了楚家的事。
这才知道楚三叔竟然已经不在了,而他的掌上明珠也遇上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