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丫鬟们的拥簇下,三人进了西侧屋。钟未亭和钟未舞也都先是环视屋子,钟未亭满脸温柔,含着淡淡的艳羡;钟未舞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去,此时眼里又多了几分挑剔。
屋里没有金碧辉煌,也没有琳琅满目。
绘着战马的琉璃窗,浅紫色绣牧童放牛的锦绣门帘子,屋内没有设香炉,墙上挂着一幅超过八尺的荷塘月夜图、一幅清秀飘逸的行书书法。大炕里侧堆着一堆木头,显然是孩子的玩具,没有放针线篓子。炕上铺着竹席,炕头放着两个大引枕,一个月白色,一个鹅黄色,那竹席却是她们从未见过地精良。炕桌没有上漆,是紫檀木。墙角处一张如意小圆桌,是上好的花梨木,上面却只放了茶壶和茶杯,没有花瓶。屋里那些杌子上的花样,比她们团扇上的花样还要精致、秀雅!屋顶的承尘雕漆彩绘,画着云彩和仙童。多宝格上放有红珊瑚,颜色深红,枝桠十分茂盛,明显地价值万两,是罕有的珍贵。
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东西贵而不多,却透着温馨和舒适。
这是钟未亭和钟未舞所见,而依赵嬷嬷和丫鬟们所见,屋里原本陈设简单,但只要她们的少夫人带着恩姐儿在屋里,两个漂漂亮亮的人儿比那红珊瑚还吸引目光,就像干净的天上出现一道七色彩虹一样,比别人那富丽堂皇的屋子不知道要美丽多少倍!
钟未亭品了一口茶,而钟未舞在钟未央面前还跟以前一样不客气,直接就道:“你快把丫鬟们叫出去!”
钟未央吩咐了二等的丫鬟松林和松溪出去,然后微笑着对钟未亭她们道:“清江她们四个是我的贴身大丫鬟,不必避着她们。”
钟未舞瞪着眼睛,表情像是要发威。
钟未亭秀秀气气地道:“七妹妹,我们说些私房话,丫鬟们越少越好。”
钟未舞口气霸道道:“让她们都出去!”
清江她们四个丫鬟全都微微皱眉,心里对钟未舞不喜。钟未央继续微笑道:“五姐和六姐放心,她们都是我的心腹丫鬟,个个都口风很紧,是绝对信得过的!平时,我也没避过她们。五姐和六姐不必担心。”
钟未舞口气挑衅道:“什么都不避着她们?莫非她们都做了通房丫头么?七妹妹可真贤良!”
钟未央笑道:“确定是贴身丫鬟,不是别的丫鬟!六姐别多想。”她也乐意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和她们打嘴仗,这么来来回回地纠缠下来,等下午过完了,她们也就该走了!别的话也就不用说了!她们也是别人家的儿媳妇,又没有当家作主,总不可能天天出门来找她。
钟未亭连忙劝道:“七妹妹千万别误会了六妹妹的意思,她是关心七妹妹,没有别的意思!”
钟未央主仆五人一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钟未亭这也太睁眼说瞎话了!
钟未亭在下面偷偷拉了拉钟未舞的手,又用眼神示意她,让她别意气用事,得先说重要的事。
钟未舞叹出一口气,刚要说话,钟未央赶在前面说道:“五姐和六姐喜欢这茶吗?要不要换一换?”
钟未舞立马没好气道:“我们有很要紧的事和你说!”她以前就喜欢背着钟太太欺负钟未央,不过,一直也就只是在说话时,口气凶一点而已,而实际的欺负,她还不敢做。
钟未央微微笑,缓缓道:“六姐请说,我洗耳恭听。”
钟未舞道:“对你来说是小事,你先答应我们!”
钟未亭连忙帮腔道:“是啊!七妹妹,我一直相信,七妹妹很善良。一点点小事,肯定乐意帮手的!”
钟未央眼睛眨一眨,心平气和的样子,道:“哪有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的道理?”
钟未舞终于忍不下去了,语气凶巴巴道:“你借五百两银子给我们,就可以了!”
钟未亭表情委委屈屈地道:“是啊,七妹妹的嫁妆,我们没法比。但是一时急着用钱,所以才来找七妹妹。”
钟未央脸色认真,冷肃道:“五姐和六姐的嫁妆先由府里出,都有定例,然后是祖父祖母添妆,母亲也添了银票和首饰的!母亲管家一向严明,绝无半点亏待你们的地方!嫁妆单子送去陶家和江家的时候,陶家和江家人都夸嫁妆丰厚的!”她身后的清江、松月、秋香、如许此时也是一脸正气,冷眼看着钟未亭她们!气势上满满的!
钟未亭愣了愣,低头思索。她没想到钟未央会这么不客气地反驳她。
钟未舞还在那里不识抬举,气呼呼地道:“你到底借不借?要是不借,我和五姐以后可就翻脸了,再不理你!”
钟未央平静道:“借钱也有个缘由!六姐不妨说给我听,我再说借不借的事。”
钟未舞“哼”一声,这时却不说话,表情别扭起来,还有害羞在里面。
钟未亭看一眼妹妹,然后轻缓地说道:“我和六妹在白马寺求得一位活佛,只要我们愿意出五百两银子的香油钱,感化了佛祖,就可以给我们施法,让我们头一次就怀上儿子。七妹妹,你也知道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