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少有人造访,这么些年,除了公主,方岁桉是第二个来到这块充斥荒芜和怨恨的亡灵之地。
走过前面那段布满荆棘的道路,再往前,大片大片的红玫瑰铺满了前方的一个小土堆,旁的墓碑都还好好竖立在原地,唯有他姐姐的墓碑坍塌到底,破碎不堪。
姐姐的墓碑为何坍塌?
因为守护了他,而被国王怀恨在心,偷偷命人毁坏。
彼时的公主尚且年幼,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只好在墓碑旁撒下大把的玫瑰种子,看着它们生根发芽,肆意生长,以荆棘环绕守护着残存的墓地。
后来这里终年盛开着火红的玫瑰,就如同玛格丽特家双姝的发色一样,多次尝试都未曾得手自己的新王后桉,反而一次次面见那个死去的贱人,国王简直打心里看到这些红玫瑰就发怵,再没有靠近这里。
魔镜看着跪坐在荆棘花海中的皇后殿下,他的裙摆此刻沾上了泥土,草叶与枯枝的痕迹。
“姐姐,白雪现在长大了,她将自己养的很好,没有依靠任何人就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方岁桉坐在地上,高声道:“她并非由香草奶酪糖果这些东西组成,她,根骨由钢铁浇筑,勇敢被刻进脊梁,野心勃勃不是贬义词,是对她的称赞,对权柄的渴望已融入她的血液,她不只是一位公主,她是与所有国家王子同台竞技也不落下风的王储!”
桉轻抚着一朵离他最近的玫瑰,像是抚摸姐姐的脸庞一样,温柔。
随后起身,向他的姐姐,躬行行礼,离开这。
与公主相比,桉作为一个男性,这么多年看起来好像只会固步自封,龟缩在那小小的安全范围,还不如一个女人,一个最开始会被送去联姻的公主。
可是?为什么要去强求他们?
他可以是玫瑰,是郁金香,是无名小花。
她也可以是黑珍珠,是战士,是王国继承人。
性别从不意味着什么,偏见也终将被实力打破。
魔镜:“您真是与众不同。”
是那么弱小,又是那么勇敢,在这个父系制权的社会,以男性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被那些自大又伪劣的男人听到,他们会在自己那办公椅上焦灼不安,随后开始用语言攻击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他被魔鬼迷惑了心神,将他送上绞刑架,再装模做样为他哭泣。
魔镜:若从前是折服于皇后的外貌,那么此刻却是为他的灵魂而颤动。
C6212:“你确定好自己的人设了吗?”
在漫天荧光下,方岁桉一步步走向来时的路,他说:“这难道不是一个可以不用尊崇所谓人设的世界吗?”
“那现下,我选择成为我自己。”
他回到了王宫,焦急的仆人老远就看到了消失的王后,他们匆忙迎接他,打量他是否受伤。
几个小时前,当一个送茶水的侍女推开房门,宫殿内却空无一人,她失声尖叫:“王后殿下不见了!”
禁卫军很快赶到,他们一寸寸搜索着王宫,却没有找到王后。
公主尚在议事,若是发现王后不见了,必定会怪罪他们的,怪他们守护不力。
他们设想过有恶龙叼走了王后,或是……
他们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是王后自己走出了房门。
“您终于回来了,您去哪了?”
“您为什么要踏出宫殿?”
这是质问,而非关怀。
方岁桉挥开她抓着自己的手,说:“你无权向我询问我的动向,我是王后,这是我的王宫。我去哪,用得着向你汇报?”
这位过去对姐姐的死无动于衷的女仆长,也是今天看着他,满眼皆是施舍般的同情的女仆长。
也是现在满脸怨怼,在心里咒骂他的女仆长。
方岁桉伸手指向为他带来披风和热茶的朱丽,说:“以下犯上,阿雨娜,从今天起,我以王后的名义,卸任你的女仆长位置,由朱丽接任女仆长。”
白雪留下来守护他的近卫用手中的长矛一顿地,以左手握拳置于胸口,低头回应道:“是!王后殿下!”
从前生长在温室里的玫瑰,因为风雨,也长出了自己的荆棘。
“那是雪国的王后?”置身于黑暗中的邻国王子向他的盟友询问。
白雪公主站在他的身边给予肯定道:“是的,那是雪国的王后。”
克林抱臂而立,眼神满是探究:“他看起来和传闻一点都不一样。”
“传闻?传闻中的王后是什么样的?”白雪看向他,平静的问。
“传闻中雪国的王后,是一个非常美丽的男子,纤细脆弱,拥有一头红色的艳丽的发,玛格丽特家族双姝中最娇艳的红玫瑰。”
“不过美丽也伴随着危险,雪国的国王在前王后的葬礼上对他一见钟情,势必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