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复读，就从老家跑去上海闯荡了。瞿董看到我租的民房很简陋，夏天连风扇都没有，当即就让我退了租，然后给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她还帮我买好了各种生活用品。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了一句话：‘生活条件好了一些，工作效率可不能降低。一个月以后你如果还不能适应这份工作，我还是会开掉你的。’那一个月在公司里，我被她骂过多少次，我都不记得了……”
“你应该每天写日记记下来。”武葑打断蓝经理说道。
蓝经理愣了一下，立即责怪武葑道：“你怎么打断我讲话呢？你这样很没有礼貌，你知道不知道？”她心里对他还有气。
武葑听了，只得先道歉然后解释说他是为她着急才脱口而出的。
蓝经理继续讲道：“瞿董对我是‘爱在心里，狠在面皮。’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怨她。相反，我能看得出来，那段时间她因为工作原因而很不开心，我却帮不上什么忙。那时候她总是对着一张六寸的儿童照片发笑。我一眼就看出来，照片上那个不是瞿董的儿子——不对，应该说不是你弟弟才对，所以我就问她，照片上的是谁。她告诉我说是她的大儿子，也就是你。她当年扔下你独自来了上海闯荡，几年以后她稍微稳定了一些，然后她就回去找过你，但没有成功。后来又找了两次，第三次就是2004年年初的时候，可惜也没有你的消息，反倒知道了你爸爸去世的消息。她心里就更加觉得愧疚了，她不知道你孤身一人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她说你小时候很聪明也很可爱的，给她留下了很多快乐的回忆。所以她每次有烦心事都会拿出你的照片来看，她看着你的照片想到以前你们的快乐，烦心事就都忘记了。”
蓝经理讲到这里，看看武葑，然后问他道，“你想说点什么吗？”
武葑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是越长大越记不起来和妈妈在一起的事情，她能记得我小时候那么多开心事，这一点，她比我好。”
蓝经理听了武葑的话，又有点生气，因为她听不得任何人说瞿董的不是，她又想发作说他两句，但转念一想，武葑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他五岁的时候瞿董就离开了他，时间越长，他的记忆也就越模糊，他对妈妈的思念也就……
“你没有瞿董的照片吗？”蓝经理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问了武葑这个问题。
武葑看看蓝经理，如实说道：“二十五岁以前我都没有见过她的照片，我拥有的她的第一张照片，是我去民政局查档案的时候用手机拍的她的一寸照片，还是黑白的。”
“你们家里……”蓝经理激动地说了四个字，没有再说下去。
武葑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妈妈在我家里的所有信息，都被我家里人毁了。”
蓝经理听了，不禁开始同情起武葑来。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的确，说比瞿董更不容易也不为过。瞿董好歹有他的照片和与他有关的快乐记忆，他却几乎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我不了解你的过去，所以误解了你。”蓝经理对武葑道歉道。
武葑微笑着说道：“只要你继续跟我讲我妈妈的往事，以及不向她打我的小报告就好了。”
蓝经理莞尔一笑，继续讲道：“瞿董在我实习了一个月以后，直接让我转正了。她后来对我说，她看中的是我对她的忠心，其实她对我的工作并不满意，但她没有时间再换助理了，她要实施她的计划，她愿意在工作中慢慢培养我。后来她力排众议成立了集团公司，并收购了几家同行的酒店，然后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六七年以后，集团就耳目一新了，资产也水涨船高，每个董事的身价都翻了好几倍。但即使这样，还是有几个董事不服她，经常给她难堪，甚至还要把她赶下台。去年开始，她一直在悄悄关注和寻找商机。听我表妹说，有人给她介绍过机器人项目，也有人给她介绍过芯片项目，她都有在研究。”
“你表妹？”武葑疑惑地问道。他这次专门等蓝经理讲完一句话以后调整呼吸的时候才问了这三个字。
蓝经理解释道：“我表妹接替我担任了瞿董的助理。她比我厉害多了，名牌大学毕业，2012年在我的引荐下进集团实习，才两年时间就留在瞿董身边了。她现在自认是集团的二号人物，除了瞿董，她谁都不服的。”
“你也不放在眼里？”武葑问道。
“我现在不在上海，她对我还算客气，我要是回集团办什么事情没有办好，她还真会给我脸色看。这就是典型的瞿董的风格。生活上什么事情都好说，工作上丝毫不能出差错。我表妹奉瞿董为偶像，那种威严有点像装腔作势，但她给自己取的网名却是‘网络淑女’，你知道为什么吗？”蓝经理让武葑猜哑谜。
武葑心想蓝经理这么问，肯定和妈妈有关。淑女，很容易就联想到优雅上面了。于是他微笑着说道：“我猜她是在现实中学不来我妈妈的优雅，所以跑到网络上去装淑女吧。”
蓝经理惊讶地看着武葑，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问他道：“你不是说你对瞿董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