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猜测的是……今日老王妃之宴非同寻常。
当她踏入定亲王府的第一步便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外头连个迎客之人没有,主家定亲王不在,只安排一个管家站在那处笑脸相迎,哪怕是进来了一个一品的大员,也是由着管家笑迎入府。
这个不对。
一品大员近于宰相之位,定亲王府哪怕再如何的高也不可能由一个管家出门相迎, 这类的,必是主家亲自过来,就算是老王妃出来也是可以的。
此其一。
其二。
她在夫人院中时,也只见到了区区几个管事嬷嬷模样的人物站在一边伺候,连老王妃身边的贴身大奴婢都没有出现。
若说外头的叫人奇怪,这里的就更叫人奇怪了。
夫人院中不泛像安夫人这样身份地位尊贵夫人,往年之时就算是老王妃不出来,也要安排一个身边的大奴婢出来,所谓主仆一体,大奴婢也能代表老王妃,众夫人必也不会计较。
她为一试探,故意在第二场比试中提出了一个叫人无语的比试方法,那便是在无水的情况之下如何清洗恭桶。
老王妃的寿宴之上居然还要拿出几个臭哄哄的恭桶?这就算是寻常的一个老者寿宴上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那几个管事嬷嬷居然拿出来了?
她看到这里,当真是要吐血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几个管事嬷嬷,她们这到底是在想什么?这样无理的要求她们居然同意?
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越来越让她不安心。
门外的管事,门内的嬷嬷, 无理的要求,从未出现和露面的定亲王和老王妃,这一切的事情预示着定亲王府正在经历着外人不所知的沉重之事。
而当她来到公子院,听着她家公子说她可以闹时,她更加的确定了一些事情。
能够大闹定亲王府而不被家主出来阻止的,只有一个原因,其定亲王和老王妃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根本无暇顾及,尤其是恭桶,不是管事嬷嬷们不想阻止,而是她们只想安抚,只要不让她们发现异样,怎么着都成,这才有了一闹二闹。
而这世间能够绊住他们的,除了当今的圣上,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再加上上一世的记忆,圣上的确在今年的老王妃寿宴上出现过的事情来看,圣上早就在这些个夫人公子小姐进入之前已然到了定亲王府,与老王妃见上面了,并且圣上来这里的目的绝不单纯。
想到这里, 她目光又微暗了起来,定亲王府到底做了什么让圣上如此不喜的事情?竟引得圣上如此对定亲王府出手?
“啊,嘶,轻点儿。”
别把她打傻了,她正想着事情呢。
谢晚阳突如其来的一脑嘣儿打得她生疼。
谢晚阳笑了,“我正是怕你思虑过重, ……小小年纪脑子里头竟想着如此多的事情,也不怕把脑袋想坏了?”
到时候变成了个白痴 ,他可是会嫌弃的。
聪慧虽好,可慧及必损。
明月按了按脑门儿,“放心,就算是全天下的人傻了,我也不会傻。”
谢晚阳听罢,原本笑着的脸不由的僵住。
是啊,她不仅不傻,而且还清醒得很,可就是因为太清醒了,知晓自己想要什么才叫人恼怒,有时他甚至希望她傻一些,糊涂一些才好。
“成了,莫说那些个没用的,走吧。”
公子院子里的事儿不过是个开始,更麻烦和更重要的还在后头呢,想要让圣上找到钳制定亲王府的机会,可不止是闹闹仅此而已。
谢晚阳眼眸低垂,神情怔重。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更大,更加精美的院子。
院门一开,惊呆众人。
就连经历过两世的明月也不得不说一句,定亲王府果然气派与奢华,所用之物皆能与皇宫与之媲美了。
“你们看,这地上的铺的,是不是太湖出来的玉白石头?”有夫人眼尖,一眼认出来地上之物。
“这?这不可能吧?”
玉白石原本就稀少,尤其是太湖出来的,那更是少之又少,这种石头一般是进贡给宫里头用的娘娘们用的,因为玉白石不仅通体玉白,且睡在上头阵阵凉意,宫里的娘娘们睡爱在炎炎夏日睡在这上头。
她们想要买这石头,还不一定能买得到,除非托了七拐八拐的关系,再花上大价钱,或许就能弄来石墩这么大一块的。
可是定亲王府居然用太白的石头来铺地?这简直就不敢想。
只是这处没有完,那处又惊声尖叫了起来。
“你们看,这是不是芝兰?”
众人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芝兰,芝兰玉树的那个芝兰,芝兰生于幽谷, 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穷困而变节。
芝兰夸赞的是男子的气节高雅,哪怕无人知晓也能自散其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