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见店家不会再闹事,就松手放他们走了。
远处,齐韫蹲在地上摩挲着袋子里的米发愣,心里难受有口难言。他心疼这些辛辛苦苦种来的粮食,心疼这些被压迫的百姓,玄渊在他面前蹲下,将手轻轻放在他头上,好似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猫。
齐韫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既然承了他们的这么多声感谢,我也要对得起他们,那个店家和唐县令关系匪浅,我们做的事他肯定会告诉唐县令,得想想办法让他同意免费发粮。”
玄渊点点头,“还有那个贾燮理,此事他一定也有利益牵扯,就怕回到京城后他在背后捅刀子。”
想到京城那些人一个个城府深沉,手段狠辣,齐韫就头疼,“要是这两人都写一份弹劾,我下半月的吏部考核也算完了。”
“啧啧啧,”玄渊抱着手,嘴里全是嫌弃,“做官真麻烦,做好不行,做坏更不行,反正一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的。”
世道如此,天子也得束手束脚才能让那些阁老满意。
“你觉得唐温霖和郊外那个工坊有关系吗?”齐韫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
很快,县令就派人来请齐韫回府了。在厅中,贾燮理心情烦闷地走来走去,见齐韫来就开始撒气,“你怎么回事!让你免费发粮了吗你就敢自己发,我才是有权利宣布发粮的人,你这一回来就给我找事!”
齐韫不说话不反驳,就静静站着,贾燮理见齐韫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样子,就气得要动手结果被一旁的人拦下,悄悄地说:“他是范尚书的人,不好惹。”
贾燮理听后只能气愤地把手放下,但他还没骂够,县令就假惺惺地赶来维护齐韫,“别生气别生气,年轻人嘛好胜心重,想多做些事证明自己,不怪不怪。”
齐韫低着头腹语,这人太假了,自己唱白脸也不忘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唐温霖站在齐韫旁边,好心地说:“齐小官员,给大家道个歉就算过了,别把事情闹大,而且你这么做确实是越矩了,道个歉大家也能体谅你。”
齐韫作为后辈自然不能随便驳了前辈的面子,他对唐温霖说:“县令大人,我确实不该没有经过大人们的允许,私自把朝廷的救济粮拿去免费发放。”
唐温霖以为齐韫服软了,展开笑颜,准备再唱一出,但齐韫很快又接上一句,“但我发现,有个粮店好像卖的是朝廷发的粮,我想大人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为了百姓也一定会查明这件事的,对吧?“
看似问句,却是陈述句。
齐韫皮笑肉不笑地样子看着唐温霖,而唐温霖心中自然明白这粮店他是开不得了,“既然齐小官员发现了此事,本县令一定会严查到底。”
“辛苦大人了。”做戏做全套,齐韫还行了个礼。
唐温霖想着这件事到这就算了,先嘴上答应等他们回去谁还管这件事。
这时,一个侍从跑来对唐温霖说:“现在外面来了好多人,都说是来领粮食的。”
齐韫的表情依旧没变,他瞧着唐温霖的脸色就知道玄渊把人都引来了,他赶紧说:“大人,现在大家都知道朝廷的救济粮到了,如果我们再不发粮,怕是会引起骚乱。”
贾燮理本来就心情不爽,见状开始指责齐韫,“要不是你任性妄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朝廷的救济粮本来就该今天发,而且凌河旱情严重,大家缺水少粮,如何过活?”齐韫一时间还是没忍住。
”你还挺有理!”贾燮理被齐韫呛得直咳嗽,奈何这人背后是范之撤他不好动。
齐韫不愿多争辩,不一会儿,玄渊的传音到了,“玉观音拿到了。”
屋内三人的气氛微妙,贾燮理背过身,唐温霖又欲言又止,齐韫压下心里的不悦,软下声音道:贾大人,唐县令,是晚辈冒犯了,对不住。”
唐温霖有个极其明显的优点,有台阶就下。
“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的,别伤了和气啊。”
贾燮理哼了一声,大步离去。
庭院中,玄渊已经化身成范有恒的样子等着,齐韫瞧了一眼露出笑容,“大人,有样东西看样子宝贝,可我没这个福分瞧不懂,不知道大人感兴趣吗?”
“这不合适。”唐温霖一边推脱,可贪婪的眼神早就暴露了。
齐韫走到门口,“大人,请。”
玄渊捧着一个小东西来到齐韫跟前,齐韫将这玩意放在唐温霖手心,“大人,都怪我思虑不周害得县令府如今被堵。”
唐温霖脸上表情盯着玉观音,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可他还是笑着说:“这玉观音雕刻的真好,而这玉也十分温润,是个好东西,我不能收。”
他递回给齐韫,齐韫又退了回来,“大人是不愿意接受晚辈的道歉吗?”
唐温霖说:“不关你事,这东西我是真收不得,不过你可以告诉我,这玉是出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