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远在睡梦中只觉得被人脱光衣物,睁眼发现是小舞带着四名侍从给他换衣服,小舞道:“三少爷,迎亲要赶早,说不定三少奶奶那边会出些难题刁难咱们呢,误了时辰就不吉利了。”
四名侍从喜气洋洋,三少爷待她们向来极好,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每个人必将得到府里大大的赏赐。
李思远有些抗拒,看着深衣、直裰、长袍,一件件穿上,戴上冠帽套上云头履,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弼马温,心里忍不住升腾起一股想要逃的冲动。
庭院外升起大红云舟,小舞扶他升上了云舟,这就往沈府去迎亲了。云舟飞在李府上空,天还未亮,李思远看着下方摆满着酒桌问小舞:“程家今天会来吗?”
小舞摇摇头:“咱们并未邀请程家。”李思远默然,他想着那张笑脸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她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吧。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升起一抹阳光,他问小舞:“我娘呢?”
小舞眼眶一红道:“在三少爷小时候,老爷和主母一同去的玄天仙域,老爷回来了,主母未归,小舞不知何故,不清楚,也不敢问。”
李思远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舟队问道:“我哥他们在后面吗?”
小舞道:“是啊,大少爷第二艘,二少爷第三艘,一共九十九艘。”李思远暗暗咋舌。
飞舟停在人头攒动,颇具规模的沈府门前,人们何曾见过如此规模的迎亲队。李思远下了飞舟,左右便站立两人,左边是大哥,右边不必说,是二哥。李思远打量着二哥,见他肩膀宽厚,脸庞圆润。
“二哥好!”李思远一早知道二哥名字是李思哲。见他站身边笑笑不说话。
李思明见前方挡着路乌泱泱的人群,便朝身后挥了挥手,顿时身后面下起了仙晶雨。人们哗啦啦绕过他们去争抢……
大门、二门处均有拦路讨彩头,他们根本挡不住李思明的出手大方,拿到彩头的均是遮掩不住激动的内心,不是他们不卖力,实在是对方给太多啊。
越是接近新娘的闺房,李思远内心越是烦躁,李思哲见状有点不知所以。“小弟,你是紧张吗?”李思远摇摇头。
再过两道坎就接到新娘了,李思明对着林以柠笑道:“一万仙晶,你怎么说?”
林以柠道:“本姑娘不差钱,要的是才,你看,三副对联,对上了拱手相让!”林以柠面露得意之色。昨夜寻了许多名家得到的三副上联,如今自然要杀杀对方这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的嚣张气焰。
李明哲见对方人群里有一名熟人,便上前道:“吴师兄!”那位吴师兄连忙拱手道:“李师弟,今日我得站在吴长老这边,对联是那小姑娘出的,我也没办法呀。”
李明哲见状挠了挠头,已经在想是否要破门而入。
看着林以柠得意洋洋的样子,李思远道:“对不起,大哥二哥,回府吧,不娶了。”说罢摘下冠帽转身便走,两个兄弟一时愕然。林以柠则脸色发白。李思明轻声道:“小弟别闹!”李思哲拿过冠帽复又给他戴上。
那边吴呈云自李思远等人下飞舟开始便留了一丝神识在这边,忽感异常便疾驰而来;看着李思远一脸不耐,笑道:“姑爷这一出可是把守门的林姑娘吓到了。我来给你行个方便,你快去吧,我让她给人开门,别误了时辰。”说罢朝林以柠连使眼色。
最后一道门的宋若凝见众人前来,笑盈盈道:“这一关是要讨一首新郎官明表心迹的诗,写得好不好只要新娘子满意就成。”宋若凝打定主意,不管新郎写出什么打油诗,意思到位就放行。
李思哲道:“写不出,大哥小弟,回府吧,不娶了。”李思明眉头一皱,朝李思哲弹了个脑瓜崩:“这话也是你说的?”
宋若凝愣神间忽然听到吴呈云传音入耳,心中黯然,脸上却露着微笑道:“新郎官,请进吧。”
打开门,看到一身凤冠霞帔红盖头的沈黎书……李思远失神了刹那
隐约中像是见到了那个一身红袍,咯咯笑着向他跑来的程蕾……
……
接新娘回到李府,早已有人铺红毯放火盆,所有流程有条不紊;
李思远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酒席,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
李心言对他笑道:“这些都是天风朝有头有脸的人,天色也不早,你们拜过天地,敬过酒,早点入洞房吧。”
席间有人大声附和:“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在李思远敬酒的时候,新娘沈黎书独坐新房内。
想起林以柠说的话:那李思远对不出对子脸色不愉,摘下冠帽便走,他粗鄙无文,言行无忌,当时就把我气坏了,还是叔父给了他台阶下,黎书,当时叔叔要是没来,他脸都丢光了。唉,以后可苦了你了。
沈黎书内心绝望,她想,也许这一生就这样了吧,却又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份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