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皇后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她垂下眼眸,心中浮现出了诸多计划。
然而谢晋栎的受伤像是一根刺一样,直直的横在了她的心间,让她一时半会不敢动作。
半晌,皇后才是咬紧了牙根,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无论谢长风究竟有何底牌,都不能再让他继续嚣张下去了!本宫决不允许他将手伸到晋栎的头上。”
眼见皇后陷入了执拗中,方嬷嬷不敢多言,只轻声道:“那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让人着手准备……”
“不!”皇后闻言,突然又抬起头道,“还需要再等等。”
“最起码这段时日,不能再对他们下手了。”皇后垂下眼眸,缓缓分析道,“安州府后,便再也不会有适宜停留第州府了,而有萧家在,那些水匪无人敢动这支船队,若是再继续行动,只怕会引得皇上生疑。”
方嬷嬷见皇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暗暗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去昭阳宫一躺。”
皇后听了这话,心跳停了半拍。
“太后可有说是什么事?”皇后艰涩开口。
小太监摇着头:“是韩公公亲自来的,他不肯明说,奴才也不敢多询问。”
此话一出,皇后的内心顿时生出了诸多的不安,她的眼神变换几下,却又只能说道:“摆驾昭阳宫。”
分明是炎炎夏日,可在踏进昭阳宫的一瞬间,皇后却忍不住内心的惶恐,手心都变得冰凉。
白白胖胖的韩公公缓步走在前方,一声不吭。
皇后试图开口,却又听韩公公说道:“太后娘娘说了,皇后您到了昭阳宫,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事了。”
闻言,皇后面上端庄的笑容冷了一瞬。
主殿内,太后缓缓地品着茶,眼见皇后到来,她的视线瞬间就锁定了皇后。
在太后饱含压迫的视线下,皇后不觉捏紧了双手。
无论过了多少年,她在太后面前始终是悬着一颗心,只觉得自己稍有不慎,所有的秘密都会被太后察觉。
“皇后可听说了江南的事?”太后一面轻轻地拨动着茶水,一面看向皇后。
她看似温和,可眼神间的压迫却逼得皇后不得不细思起她这话的用意。
“皇后怎么不说话了?”
就在皇后思索的时候,太后却是步步紧逼。
皇后摸不准太后此举的用意,但她昨日才命人去刺杀了太后最为疼爱的陆宛清,这时自然是心虚的,便轻声道:“可是太子将那些中饱私囊的盐商与贪官污吏……”
“哀家身处后宫,对朝政并无兴趣,也不敢违背老祖宗的规矩,干涉朝政。”太后缓缓道,“因此,对于太子做了什么事,哀家分毫不感兴趣。”
“哀家真正感兴趣的,是哀家最疼爱的侄孙女!”太后的眼神幽冷,“当年哀家的侄女嫁入陆家,哀家没能保护好她,哀家便下定了决心,一定会护住她的一双儿女。”
“清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她之前性子懦弱,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偏偏有人不愿意看她好过!”
太后最后这句话极重,让本就心虚的皇后身子一震。
“可是清儿出了什么事?”皇后迅速收拾起了心情,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关切道,“不如让皇上……”
太后见她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顿时讥讽的嘲笑出声:“皇后不必在哀家面前装模作样,当初是景王不懂得珍惜,折腾出了那些丑事,让陆家与哀家脸面无光。”
“是景王毁约在先,清儿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这才取消了婚约,现如今清儿喜欢谁,要同谁成婚,都跟景王无关。”
“哀家本以为皇后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谁料皇后却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还是将主意打在了清儿身上。”
皇后听得太后一番话,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试图说些话来为自己辩解,可在看见太后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眸后,她便无力的垂下了头。
在太后这样的人精面前,即便是她,也没有任何说谎的余地。
太后冷冷一笑:“哀家知晓,你们白家势大,即便是皇帝也要顾及几分。”
“但今后清儿再被伤了一根汗毛,哀家不管你们白家究竟有多大的权势,都要拼了这把老骨头,让你付出代价!”
太后的话,无疑是给皇后敲响了警钟。
她心中怨恨太后的偏心眼,却又不得不畏惧太后这番话。
太后的背后,有着萧家与陆家在,的确是有鱼死网破的能力。
皇后沉默一会,低低的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皇后既然明白了,总该是要做出些表率。”太后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她,“哀家这几日觉得心神不宁,宫中似乎有些脏东西,不如皇后就去佛堂替哀家祈福十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