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不确定自己买了刀回去，是不是叫老陈看到了。
她精神崩溃有一部分是装的，有一部分也确实因为她承受不住老陈那日看自己的眼神。
“王妃？”单丛叫了好几声，喃月都没有回应，才上前碰了碰她。
喃月转过身看向单丛，“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
单丛看向那棵黄梅树，以为喃月想到了当年他们在德安寺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喃月笑了笑，走到屋子里，里面已经是灰尘一片。
喃月用手帕捂着嘴，退了出来。
“要不要找人收拾一下？”单丛问道。
喃月摇头，“今晚我们不住这儿？”
“那我们去哪儿？”单丛疑惑。
“去刺史家，我身为王妃，他来接待我不是最适合不过的吗？”
“是这样，但刺史是好人吗？”单丛有些怀疑。
“若是好人，这些人还能这么张狂吗？”喃月知道这亳州刺史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擒贼先擒王，她就是要先会会这个人。
川梓从外面走到黄梅院来，沉声道：“王妃，属下失误，让那歹人咬舌自尽了。”
“这人对自己竟然如此狠辣。”单丛惊讶道。
喃月说道：“他如此做，想必是不想连累他的家人。川梓，既然如此，你就将他的尸身交给空安吧，让她处理。”
川梓虽然不明白为何要将尸体交给空安，但还是应下了。
“王妃想处置空安师太吗？”
喃月闻言看向单丛，说道：“她没有从此事中获利，她只是在保全自身，我处置她做什么？”
“那您刚才让川梓将那人的尸体交给空安师太，是何意？”
喃月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我承认是有一点私心去吓唬她，可也是真的告诉寺里的尼姑们，坏人慢慢在被消灭。”
单丛跟在喃月身后，听到喃月说着话，看向喃月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走到空安的住处，喃月和单丛站在远处，看着院子中川梓和空安说着话。
看着空安惨白的脸色，喃月心中冷笑。
她不知道每次被她抽签抽出去的尼姑，下场比这尸体还不如，如此就害怕了？她无辜，她想活，那些年纪轻轻的尼姑们呢？
喃月余光扫见单丛也白了脸色，才想起单丛或许会害怕。
“走吧，单丛，我们去马车里等川梓。”
“好。”单丛赶忙转过身去，她白了脸色，是因为她刚刚看见喃月看空安师太的眼神中闪过杀意。
那是曾经的喃月不曾有过的，只这一次的昏迷，单丛觉得喃月转变得太多了。
加上从前对喃月就有些怀疑，她想到那些怪力乱神的事，猜测喃月可能是妖。
她试探喃月会不会处置空安师太，喃月的回答也像极了从前她的性格。
可眼神骗不了人，单丛心如擂鼓，却不敢声张，只能装作什么都发现的样子。
喃月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做出什么掩饰，单丛早晚会发现的。
她没变，就像在现代中，杀死程程的那个男人说的那样，她跟他是一样的人。
这些年，作为陈颖竹的她，处处与人为善，以至于自己都信以为真，自己就是个善人。
可匣子打开，那些记忆一瞬砸进脑袋，喃月看清了自己，一直都是那个睚眦必报、步步为营的人。
在老陈身边她还有所顾忌，可如今的身边，唯一让她顾念的母亲已经身死。
这世间所剩下的让她在乎的人，也只有聊楚她们了，只要她们不知道自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那其他人就无所谓了。
她的上策就是，让天下人都以为自己是良善之辈，是弱势者。而实际上，她是棋中将，是糖中砒霜，是棉里的针。
马车动了起来，喃月闭上眼睛，若是成不了上策，那下策就是假死远离权利的中心，如此她舍弃的东西就多了，彼时，将会孑然一身。
聊楚她们会怎么样？孩子呢？还有赵鹤舟，今生欠他的恩情未还，来生岂不是要有牵扯？
“王妃，刺史府到了。”单丛的声音传过来，喃月缓缓睁开眼睛。
单丛掀开帘子跳了下去，接着喃月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刺史府的大门是朱红色的，上面有金色的圆环扣着。
门外还有两个石狮子，两个侍卫在门口。看见喃月等人，忙上前阻拦。
单丛从怀里拿出玉册来交给侍卫看，侍卫接过，看到上面刻着的身份，忙对喃月跪了下去。
喃月抬了抬手说道：“让谷刺史出来吧！”
“是！”侍卫赶忙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小老头就跑了出来。
喃月看着他满头的汗，以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