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我还没死!’’李老爷子眼里划过一抹厌恶。
当初他根本不中意这个儿媳,是大儿说家里要找个能干的,太柔弱了担不起一个家。
他只好同意,到底是没有见识的乡下妇人,说话谈吐都太过粗俗。
李老爷子费劲的取下荆条,缓慢的走向李冉冉。
二话不说抽在她的后背上。
李冉冉穿的单薄,这一荆条下去,直接将衣裳刺破带出一串血珠。
‘‘爷,你打我,小妹她会受不了的。’’李斩意挡在她的面前,伸开双臂护着,眼里都是害怕。
‘‘爷,你打我吧,呜呜……’’李沅超也挡在妹妹面前。
‘‘出息!’’李老爷子将荆条丢在地上,双目赤红的望向许月梅,‘‘慈母多败儿。’’
‘‘养不教父之过。’’许月梅硬气的顶回去。
‘‘我是没见识,公爹一向看不起,我认。孩子是我的底线,公爹打在宝儿的身上,就如同打在儿媳的脸上。’’
李老爷子已经气的双手颤抖,他指着许月梅,‘‘粗俗,不敬长辈。’’
‘‘呵。’’许月梅冷笑出声,‘‘你们三个给我起来。说实话,公爹你看不起儿媳的同时,儿媳也看不起你。’’
“儿媳是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孩子犯错你可以好好与他们讲山里的危险,教顺一下得了。而不是不问原由,就往死里打孩子。”
许月梅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她以前很崇拜读书人,自从嫁到李家后。
她才知道书读的多不代表这个人讲礼,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同样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人,谁也没比谁高贵了去。
顶撞完老爷子,许月梅带着三个孩子出去。
出去时还将门‘‘砰’’的用力关上,震的房顶的稻草屑扑簌簌的往下掉。
屋里李老爷子捶着胸口痛哭,“真是造孽,娶了这么个玩意,家门不幸啊。”
回到偏房。
许月梅将瓶子里最后一点药刮出来,轻轻给李冉冉上药,‘‘你也是的,跟你爷顶嘴,要是传了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嘶!娘轻点,爷那么要面子怎么会往外说。’’李冉冉痛的脸都扭曲了。
当时那一鞭下去,她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许月梅不再说话,她心里堵的难受。
李冉冉为了缓解疼痛,从枕头里拿出先生给的书看起来。
打开第一页,看着端端正正的字,‘‘这字好特别,不像是毛笔写的,这字我认识,这字体倒不像我们这个朝代的。’’
她一字一字认真的看着。
看了不到一页,屋里就黑漆漆的,家里穷没有油灯。
她只好收起书本,等翌日早点起来再继续看。
半夜里。
李冉冉只觉浑身发冷,她往许月梅怀里缩了缩。
许月梅惊醒,借着月光看见女儿发抖,用手背一探,‘‘怎么这么烫!’’
许月梅赶紧起来,去外面打了一盆凉水敷额头。
半个时辰过去,李冉冉的烧还没退下去。
许月梅再也坐不住了。
李开泰就是小时候发烧耽误了,才变成了一个傻子。
许月梅将她横抱起,快速往外跑去。
月光将乡村泥路照的很清楚。许月梅一路小跑着去了七叔公家。
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砰砰砰,”许月梅将一只脚曲起踩在高一点的石头上托着李冉冉,这才能抽出手去拍门。
“七叔公,七叔公。”许月梅的声音很大。
“汪汪汪。”屋里的狗被惊扰。
没过多久,睡眼惺忪的七叔公打开门,“谁啊?”
“是冉冉高热。”
七叔公打了个哈欠,手背探了一下,“快抱进屋,怎么好端端的发起高热来。”
他进屋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
“将丫头放到床上去,这是发热的药,快去灶房熬了,三碗清水熬成一碗。”
七叔公进了房,见她面色都烧红了,鼻间隐隐闻到一股血腥气。
他又掉头去了灶房,“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好好的发热?”
许月梅嗡声嗡气的回道:“她爷气她进山去,她不服气顶嘴,她爷就打了一荆条。”
打一荆条应该还不至于会发烧,他想到农村人喜欢瞎抹药,忙问,“你给抹了什么药?”
“就是三年前在你这拿的外伤药。”许月梅忐忑看向七叔公。
“糊涂,三年前的药早就不能用了,难怪会发热,还不快去用清水擦拭干净!”
七叔公无语的又回到自己房间,将一瓶新的外伤药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