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绿枝差人去满庭芳打探消息。
约过了半个时辰,阿福回来。
“满庭芳的妈妈闭口不言,我花了五钱,从看门的那里打听到,这老贼确实送了个女童去,换了五两。”
秦绿枝气得狠狠踹了李行几下。
李行只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再有个女儿就好了,卖三两银子,我定能回本的!”
秦绿枝闻言怒不可遏,顺手抄起地上的木凳,朝李行头上砸去。
鲜血顺着李行的额头流下,李行哼了几声,便没了动静。
围观的人惊声尖叫,四散逃离。
秦家,毓秀居。
“不好了,不好了……”阿福叫喊着,跑进院子。
荷香忙关了门出去,万清淮吃过药,才刚睡去。
“嚷嚷什么?万姑娘睡着呢!”
“不好了!东家她,被下狱了!”
“什么?”
“我去找李管家,可他去收账了,也不在城中!荷香姐姐,这可怎么办?”
万清淮推开门,声音虚弱:“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下狱了?”
阿福将原委说与二人:“不过一刻,那巡尉就将东家抓走了!”
“李行呢?伤势如何?”
“我出来时还晕着!林掌柜去医馆照看去了!”
林鸢听到家丁来报时,忙招呼了冬月接待客人,自己匆匆去了医馆。
李行早醒了,听见有人找自己,又闭着眼睛装死。
林鸢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大夫:“大夫,给他用最好的药,多少银子,我们都是给得起的!”
转而又对着李行说:“可惜了,你若醒了,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了!”
李行闻言哼了几声,捂着头,假装刚醒过来的样子:“您是哪位掌柜?怎么没见过?”
“你既醒了,瞧着也无碍,便同我去府衙走一遭吧!秦掌柜还在狱中呢!”
“与我何干?那是她活该!她打了我,就该叫她在那处多待几日!”李行捂着头又躺回床上,装出痛苦的神情,“我现在头疼得很,站起来就晕!”
“那就算了!秦掌柜虽伤了你,但也只是二三十板子的事,养养就好了!而你,这伤总有好的一日,你从这里出去了,白家又不要你!如今这世道,没银子可活不下去!”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收了钱,替那小娘们说几句话,好免了她的罚!这也简单,你叫她来给我磕个头,我一文钱都不要!”
林鸢看着李行的嘴脸,冷笑一声:“你这种人,为了十五两银子,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卖到那种地界去!现在又装什么气节?给你磕头,你也配?你在这里安生几日,等伤养好了出去,往后穿衣吃饭过日子,身无分文,怕是给你一文钱,你都恨不得磕三个头呢!腌臜泼才!”
林鸢气愤离去。
万清淮强撑着身子赶去府衙,使了好些银子,狱卒才答应放其进去。
秦绿枝双眼通红,见着万清淮才放声哭了出来:“李行怎么样了?”
“已经在医馆了!”万清淮握着秦绿枝的手,不断安慰,“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秦绿枝擦了擦眼泪:“没事!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杀了他,也算为民除害!要杀要剐,我都认了!清淮,布坊和吉星照,我就一并都托付给你和林姐姐了,特别是布坊,你同李叔定要好好将它经营下去,不然就算我死了,也没颜面见我的父亲了!”
秦绿枝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的吉星照,一书生前来,见竖匾上的字,便止步门前,朝里张望着。
秋了出来,问书生:“公子,你可有事?”
“这里的掌柜,有叫秦绿枝和万清淮的?我找她们!”
“秦掌柜和万掌柜现下都不在,您过几日再来吧!”
书生着急道:“过几日就来不及了!她们去哪儿了?”
秋了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过几日再来吧!”
书生无奈回了满庭芳,将此事告知听琴。
听琴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
满庭芳。
玉笛涂脂抹粉,发髻松松挽就,额前垂下一缕青丝,纱衣石榴裙,局促地坐在床边。
王妈妈笑着嘱咐:“再过半个时辰,贵客就来了!可别忘了这几日教你的规矩!见着客人要笑,笑一个!”
玉笛不自然地笑了笑。
“这就对了!你琴技虽不熟练,但多练练,长此以往,定比你姐姐强!客人若要听曲,你就弹前几日学的那首《黄莺吟》!客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今儿是头一次,侍候时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得忍住了,一应的事我都教你了……”
玉笛被吓得哭闹起来。
“哭什么?这里的姑娘都要经历这一遭的,习惯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