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这两天咋样?我打算明天去看看她。”老人岔开了沉重的话题。
田园在屋里帮助搜寻着垃圾,拎着走出了胡叔家门,她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人老了,怕的不单单是贫穷,疾病,还有孤独,老了应该有所依靠,而这依靠不单纯来自儿女,还要有一个精神支柱,一个相依相伴支撑他们走完后半生的伴儿。
此后,每隔两三天或是田园有课有事时,胡叔就会带着营养品到田园家陪伴田母,伺候田母。
“大妹子,咱们就是老了,骨质疏松了,我常看养生节目,骨质疏松就是缺钙,得多补钙!这是我老儿子给我买的钙片,我带来一瓶,你先吃着,试试效果。”
“听你的,试试,试试!”母亲笑呵呵地接过钙片,胡叔随即倒了杯水递过去,眼神温暖而怜惜。
看着两位老人聊得开心快乐的场景,田园打心眼里高兴。
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尽管这是迟暮之恋,也一样绚丽动人。
暴雨滂沱着,远处有轰隆隆的雷声,黑云密布。老李驱车来接田园下班,此刻,狂风席卷着豆大的冰雹砸下来,老李双手用力撑着伞,遮盖着田园,到车上,田园才发现,自己只是裤子湿了,而老李却是全身湿透,却原来伞的倾斜度仅对着田园的头,眼泪悄悄掠过她眼眸。车行至甜甜幼儿园大门口时,老李脱下湿透了的半袖,换上车里的一件旧背心,并喃喃着:“一会儿,我得抱着甜甜出来,别溻湿了孩子。”说完,拿着雨伞,跑向幼儿园大门。田园看不清老李的表情,却从他的背影里读出了亲人温暖的味道,还有很多她不敢确定的爱的彷徨。
远处,老李一手抱着甜甜,一手撑着伞,小跑着奔过来。他把田园娘俩送回家,嘱咐几句后,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去交车。
老李回来时,田园已熬好了姜糖水,热粥。甜甜守在洗澡间外:“大大,我等着和你一起喝姜糖水,还有热粥。”老李的心暖暖的。饭桌上,甜甜抢着给老李盛粥,还不停地说:“大大,您可不要感冒啊!感冒鼻子就不通气,头还烧。” 老李的眼酸酸的,竟有些模糊,他心里暗想,这也许就是最幸福的生活常态吧,一粥一水,爱人孩子,温暖的家,可终究自己和田园之间有无法逾越的沟壑:自己无权无钱,甚至没有稳定的工作,给不起田园和孩子一个幸福的生活,所以横在他们之间的这条沟壑永远不会被填平,索性在她们身边一天就尽力奉献全身心的温暖与爱,等到将来离开时,也不枉这份真挚的情爱。
第二天早晨,田园下楼做饭,发现老李没起床,她迅速推开老李的房门,老李还在沉沉的睡着,瘦消的脸微微泛红,田园急忙用手试了试老李额头的温度,糟了,发烧了,怎么还在睡?她用力推醒老李,老李欲挣扎着起床,“我去给你们娘俩榨点橙汁……”他的声音低沉哑涩。
“坐下!”田园吼着,眼里布满了泪光,“你都这样了,还橙汁橙汁的,穿好!去医院!我去楼上叫甜甜,赶紧地!”
甜甜扑通扑通跑下楼,小嘴唇凑近老李的额头:“大大,好烫啊,我们去医院!”甜甜的小手紧紧拉着老李的大手。
曾几何时,用嘴唇测试体温的动作,是老李的专例,今天却成了甜甜给予大人的温暖,老李的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烧着,以至于多年后,老李一想到甜甜的那个动作,他的心都会激动难耐。“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此平淡朴实的情感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雨后的天空,清澈湛蓝,夏日的暖风微抚面庞,让人心情气爽。田园无意间又走进大学校园,此时已是丁香花开过的季节,茂密翠绿的花树一簇簇,迎着雨后的暖阳,绿意盎然。田园轻轻靠近丁香树,她俯下身,仿佛又闻到了那微醺的花香,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一片淡紫的世界,还有自己那鎏金溢彩的青春,空间没变,地点没变,却因时光的流逝,有些东西全都变了,人已变,心未老,岁月如白驹过隙,再回首已恍然如梦。
面对着空旷的校园她哑然失笑,她永远不会忘记这里曾经埋葬过一段真挚而未被珍惜的情感!丁香树前,田园掉下了眼泪,记忆中的花香也仿佛跌落了一地。
田园弯下身拾了几瓣残留在花树下的花瓣,头顶上传来一声极度温柔的声音,“园园,你来了!”
那个男人依旧有着温和美好的笑容,那个刚刚还在花树中看到的小麦肤色的脸,竟然会出现在田园一步之遥的地方,田园怔住了,记忆里那个明眸皓齿的大男孩与面前成熟优雅的男人梦幻般重合在一起。“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石冬并不回答田园,走近田园,“每年花开的时候,我都来,今天是路过这里,在这里,我能看到她,所以我至今也非单身,因为我们已经成了一个人。”石冬说到此时,眼里有了雾水。
他张开双臂把田园紧紧地拥入怀中,顷刻间,那种久违了的喜欢又一次不可阻挡地来势汹汹。他的眼依然澄澈,他的唇依然火热,他的臂膀依然温暖,他麦麸色的皮肤依然诱人。此刻的田园仿佛坠入一个深海的漩涡里,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