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得意吧。”孙应知莫名有些酸溜溜。
顾烨霖眉毛抬了一下,“你这是……亲事还未说成?”
他这好友和游戏人间的寻常富家子弟不一样。
他才及冠便心有所属,一心想娶心上人过门,生几个奶娃娃,和和美美一辈子。
可惜……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孙应知撇撇嘴角,“别提了!”
说着便要去备车备马。
“等等。”顾烨霖叫住他。
孙应知回头没转身,“还有什么事儿?”
“你这里距离康平不算远,可知道那边最近有什么异常?”顾烨霖神情严肃几分。
“怎么?你是担心什么?”孙应知了解他。
随即想到:“我说你怎么突然回乡,方才心里还犯嘀咕,担心你是不是失职犯事儿了。”
他其实没想那么具体,就是隐约觉得不对。
摇摇头,顾烨霖没有多说。
边城将领无端告假探亲,并不是什么好开口的光彩事。
不说便不说吧,孙应知摸摸下巴,仔细回忆起来。
“要说异常……这月,康平那边似乎没有往京都递折子,听说上头还问过这件事,不过我没留心。”
他平日里说忙不忙,但也绝不清闲,这不一会儿还得继续清
查本月城中赋税。
所以别处的有些事隐约听到点风声后,并没有仔细琢磨,眼下也就说得含糊。
顾烨霖闻言,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上头都询问了,你便毫不在意?为父母官者,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即便做不到,也需耳聪目明,心思灵敏,你孙家哪有迟钝蠢笨之人,你未免太过不上心。”
孙应知抬手摸了摸鼻尖,一脸悻悻,壮壮实实立在那听训。
见状,顾烨霖摇摇头,颇觉操心,“当朝文官,恨不能各个生一颗七窍玲珑心,你啊你,如今懈怠,不想着磨砺自己做出功绩,以后回京是准备叫人耍的团团转?还是预备依赖家中荫庇,事事拖累父兄?”
“顾兄说的是……”孙应知耷拉着脑袋,像只偷完蜜被蜇惨了的大狗熊。
屋内陈伊伊耳朵动了动,朝外张望,“大娘,顾叔他们似乎吵架了?”
张婶年老,但耳力不弱,笑着摇摇头,手里针线游鱼一般,在布料上穿梭飞快。
“你孙叔,就该有个能管住他的人,正正经经好好骂一骂。”她嘴里徐徐说。
她一个老婆子,见识有限,最多只能提醒,远远是管不住应知的,还每每都被他那张巧嘴哄
得团团转。
半下午的时候,陈伊伊重新站在县衙后门。
张婶不仅给她做了衣裳,还带她洗澡,梳头,佩戴香包,里里外外都弄得干干净净,整个人焕然一新。
“看看,一眼瞧过去,不就是将军宅邸里的贵女。”张婶十分自得。
她几十年照顾的孩子没有十个,也有五六个,她最会侍弄小娃娃,也最容易得娃娃喜爱。
陈伊伊过去抱她,脸埋在胸下蹭了蹭,“大娘,我晚点过来看你!”
“好好好。”张婶眼底带有不舍,连连笑着应声。
一边孙应知也在道别,糟了一顿数落,他眼下比之前看起来稳重不少。
不过嘴上还是不着边际,“车里还有衣裳吃食,我这一番安排,又讨好你,又让你讨好手下,你可别再说我万事不上心了。”
顾烨霖微微蹙眉,“人家有门有户,不是我手下,即便是我手下,我何须讨好?”
“就这么个意思,你就说周不周到吧?”孙应知嬉皮笑脸。
如今天气热了,难民们是得换身衣裳。
“嗯。”顾烨霖点头,跟着又忍不住继续提醒,想要他牢牢记住。
“遇事多思多想,尤其你身在官场,时日久了,即便做不到面面俱
到,也不要漏洞百出。”
孙应知一阵头疼,一叠声的“好好好”,又说自己不是傻子。
“你家女娃娃在等你喽,快去快去。”
“这便走了,不必再送,回去吧。”
顾烨霖心底的忧思不容许他继续耽误,几步过去一把捞起陈伊伊,利落上马领着巷子里等候的人车马离去。
江淑霞等得有些心急。
她料到女儿可能会去很久,可大半日过去了,还是半点人影都瞧不见。
“别着急,顾将军能照顾好伊伊,伊伊自己也很有主意。”陈崧过来宽慰媳妇,当着人面不好搂她,只拍了拍她在身前攥起来的手。
江淑霞明白这连点,可身为人母,被带出去的还是家里最小的女娃娃,不担心才不合常理。
“我是怕再遇上什么麻烦。”
闻言,陈之华也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