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婴和姐妹们哪里还有出去遛弯的兴致,吃了晚饭,就都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宿舍,往床上一躺,谁都不想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姐回来了。几个人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吴西艳给杜姐递上一杯温水,问她吃了晚饭没有,杜姐一仰脖子把水喝干了,才苦笑着说道:“遇上这样的事,谁还吃得下饭。”
紧接着,大家开始打探肖叉车的伤情,又问找到刘红没有,听说刘红渺无音讯,姐妹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任谁心里都无法接受。
正聊着,薛莲又来了。见大家都还坐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咋滴?都还不想睡?”
大家都露出苦涩一笑算是回答,只有阿米嘟着嘴,难过地说道:“莲姐,我们宿舍给你丢脸了。”
薛莲走过去,手搭在阿米的肩上,挨着她坐下了,才轻声说道:“这事儿跟你们无关,大家都别往心里去。”
“今天没弄死肖叉车,真是可惜了!”赵丽恨恨说道。
“就你不嫌事大!”薛莲白了赵丽一眼,“你就不想想,弄死了肖叉车,刘红还有活路吗?怎么说,刘红也是我们的姐妹呀!”
“没事,刘红死不了。”阿米又开始卖弄她的学识了,“中国法律有规定,孕妇是不判死刑的。”
“好了,都别说了。”见越说越乱,薛莲立即打住,一脸严肃地对大伙说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今后大家也别瞎猜,更别传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大家都低头说道。
时间不早了,薛莲忙乎了一天,也累了,于是起身告辞,走到门口,薛莲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对吴西艳柔声道:“西艳,早点休息吧。”
吴西艳点点头,心里感到暖暖的。只有她懂薛莲最后这句话的深意,那是薛莲对她吴西艳的肯定、信任和褒奖。
试想,如果当初不是她多留了个心眼,那么今天受到攻击的,就绝不仅仅是肖叉车一个人。在大家都还莫名所以的时候,是她敏锐的洞察以及她对小婴的真心呵护,才消弭了一场更大的危机。
因为手头紧,肖叉车只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好不容易等到手臂上的伤口拆了线,就立即办了出院。出了院也没地可去,又在医院近处的小旅店里悄悄住下,每天靠稀饭馒头勉强度日,偶尔吃顿方便面就算改善了伙食,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直到脸上的烫伤留下的印记慢慢消失,看起来没那么难看了,才在一个静寂的上午,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厂里。
肖叉车低着头,戴着口罩,也不跟人打招呼,先就直接去了财务室。
当他在美女出纳施应玥面前摘下口罩时,施美女差点惊掉了下巴。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肖叉车变白了,变嫩了,也变得目光呆滞,表情麻木了,昔日的翩翩风采也消失不见了。
施应玥先是关切地询问了肖叉车的伤情,然后双手把六百块钱递到肖叉车的手里,并告诉他,他上月只上了十天班,按说只能领取四百块钱的工资,但皮总特别关照,按半个月的工资给他结算。
“别人因伤休息不都有工资吗?”肖叉车心里颇感失落,他还以为不但可以拿个满勤,甚至可能还有点慰问金什么的,哪知道,六百块钱就把他给打发了。
“你知道的,你这情况比较特殊。”施美女温柔地看着他,柔声道,“你这又不是工伤,只能按旷工处理。就这已经是对你的特殊关照了。这要换了别人,不但要扣工资,还得按厂规罚款。”
肖叉车无话可说,想了想,又向施美女展示出他那标志性的媚惑微笑,试探着问道:“应玥姐,我可以先借点钱吗?”
“当然可以啊,你去写个借条,再叫你们主管签个字,拿到我这来领钱就行了。”
肖叉车心想,我去,这么麻烦,老子不借了!
肖叉车跟他的垂直领导一直就不这么对付,他也不想让太多人看见他现在的这副怂样,所以只得打消了借钱的念头。
离开了财务室,施应玥的微笑还久久停留在肖叉车的脑海里。
过去花团簇拥时,他没怎么注意这个美女出纳,今天看仔细了,才发现施美女虽然已是徐娘半老,却也别有一番风韵,特别是那微笑,老迷人了!他想,等今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跟这位施美女套套近乎。
揣着六百块钱出了厂子,肖叉车一点都不耽搁,直接就去了汽车站,登上了直达阳江的大巴车。
肖叉车早就想好了,回家就说是在厂里烧电焊时,不小心引燃了旁边的废弃柴油,他躲闪不及,受了点燎伤,至于手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沟痕,就说是在避让火势时,一个趔趄扑在钢板上,被钢板的钝角划的。
这故事编得无懈可击,不仅骗过了他爸他妈他兄妹,就连左邻右舍都深信不疑,引得父老乡亲好一阵扼腕叹息。
肖叉车在家里被他妈精心侍候了半个多月,心情好多了,身体也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