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后,上林苑便安静了下来。
花常呼出口气,揉了揉发软的腿脚,轻声细语的说:“大人,您在此处稍等,我去洗漱下便过来。”
“你的伤……”藏渊的目光落在她手臂上,血液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流,狰狞的伤口有些结痂了,布满了暗红色的血块。
花常把手臂往身后藏了藏,小声说:“不碍事的。”
“过来。”藏渊先往外走,花常虽然不明所以,却也只能跟上。
两人来到一处池水前,藏渊抿了抿唇,“你先洗一下伤口,待会帮你上药。”
花常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怎么敢劳烦大人?”
她语无伦次的拒绝。
藏渊看不下去了,轻轻拉过她的手腕,将伤口处放在水下冲洗。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可以称得上小心翼翼,但依旧怕她疼,“若是疼,你就掐我。”
花常连连摇头,她哪里敢?
冲洗了伤口,藏渊在库房找了几味草药,捣碎了涂在伤口上。
花常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奇怪,“大人怎么知道这是伤药?”
“方才就看见了。”藏渊一边捣药一边说。
“我分不出来,只觉得每种草药都长一个样
。”
少女声音活泼,音色清亮,仿佛方才的事只是一场幻觉。
藏渊想笑,却只是勾了勾唇角。
花常看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大人,您生气了?”
藏渊缓和了一下脸色,尽量让自己更加和颜悦色一点,“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跟姑娘相处,吓到你了?”
花常摇头,“我只是觉得大人笑起来更好看。”
藏渊苦笑,觉得这姑娘心大,“你不怕吗?”
“方才怕,现在不怕了。”花常见他没有生气,话也多了起来。
“方才,有个卫队看到我了,但他没有声张,你是不知道,他看到我时,我有多害怕!”
花常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心口,很夸张的说,“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是他放过我了,我就想,这样不行,我得想个借口,不然,万一运气不好,真的被搜到了,还能狡辩几句。”
藏渊拉过她的手,鲜血被洗干净了,露出一条狰狞的刀口,他深深拧起了眉。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那我又想不到别的嘛!”花常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抓着袖子,绞得死紧,“我好怕殿下真的发落你,又怕你因
为我被问责!”
“你就不怕自己有事?”藏渊声音很轻,听起来倒有些温柔的味道。
“说起来,是我把你卷进来的,你要是把一切推到我身上,我也不会怪你。”
“这怎么可以?”花常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命还是你救的呢!”
这下藏渊真的愣住了。
看着他呆愣的表情,花常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上次我不小心把殿下的茶杯打碎了,右卫要处置我,还是你替我求情呢!”
说实话,藏渊真的想不起来了,宫里经常会多些冤魂,他也时常为别人求情。
没想到,这个无意之举,如今还帮了自己一把。
藏渊道:“既然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就更应该惜命才是。”
花常连连点头,“我惜呀,我可怕死了,但是,我也不能放任你不管啊!”
难得的善意像是一股暖流,藏渊只觉得心脏处暖烘烘的。
“没有谁比自己重要,宫里向来信奉明哲保身,你手上这一条伤口,该多疼!”
藏渊跟她讲话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已经将药敷在了伤口上,开始用她的手绢包扎了。
花常看着他认真的模样,
心里高兴得紧,也就不觉得疼了,“大人是卫队,应该经常受伤才是,怎么还会觉得疼?”
藏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是个粗人,那些都是该受的,你不一样,姑娘家应该好好养着才是。”
花常嘿嘿一笑,心里像是裹了层蜜,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我还以为你会怪我这么晚了还来上林苑,害你被殿下猜忌。”
藏渊失笑,“怎么会,你也是被人骗了。”
“这么说来,你不怪我?”花常黑白分明眸子盯着他瞧,眼里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意。
“是你该怪我。”藏渊包扎好了伤口,垂着眸说,“我会去给你找上好的伤药,一定不会留疤。”
藏渊神色诚挚,眼里尽是懊悔怜惜,蹲在她身边仰头看着她。
花常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平时,她总想着要当面跟左卫说声谢谢,要是能再多说两句话就好了!
但也仅限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