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您宫里的事,没必要跟我说。”绪风道。
萧梵羽垂下头,整个人蔫搭搭的,“我就是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要是左卫在的话,一定会跟我聊上几句。”
一顿,纳闷的看着他,“说起来,我好久没见到左卫了,他去哪了?”
绪风脸上露出个残忍的笑,“死了!”
萧梵羽吓了一跳,险些从围栏上跌下去,有些惊慌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绪风冷冷的看着他,“我只不过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
萧梵羽没好气点瞪了他一眼,“这可不兴开玩笑!”
绪风一步步朝他靠近,脸上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九皇子,藏渊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奴才而已,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去找殿下。”
萧梵羽也不怕他,仰头看着他,似乎嫌脖子仰着累,整个人松松懒懒的靠在梁柱上,“藏渊很得宠吗?我看这几日都是右卫伺候太子哥哥,说不定过不了几日,太子哥哥就会忘了他。”
“那就借你吉言了。”绪风也不反驳,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难不成太子哥哥把藏渊赶走了?”萧梵羽随口问。
“我说了,你若有什么问题,就去问
殿下。”
萧梵羽有些恼怒的看着他,“你一点都不好玩, 不跟你说话了!”
绪风冷笑一声,转头走了。
萧梵羽看着他的背影,脸上依旧是天真的神色,只不过,那双眼睛黑漆漆的,在夜色的映衬下格外骇人。
他继续扎着手上的风筝,思绪有些飘远。
藏渊看起来阳奉阴违又野心勃勃,应当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但如果他真的撑不过去了呢?
可惜了,好不容易遇到个狼心狗肺、离经叛道的同类,就这么轻易没了!
萧梵羽想,如果真的见到了他的尸体,就割一缕头发留着,让他看着自己步月登云,受万世敬仰!
那个时候,他会不会有点后悔呢?
后悔当初没有跟他站在同一处?
应当不会,他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
这宫里,惯会拜高踩低,只有等他真正站在高处,掌握了生杀大权,才能让别人乖乖听话。
可惜,藏渊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萧梵羽有些分神,手指被竹片划到,溢出了点鲜血,圆溜溜的黏在伤口上。
他伸出舌尖舔掉了,伤口有些痒,让他彻底没了折风筝的心思。
另一边,绪风来到了刑房。
极为偏远的刑房,很少有人知道
。
藏渊就被关在最里面那间。
此时,正缩在角落,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安稳,隔一会就惊醒,然后手指下意识抚向右腿,摸到了一手的濡湿。
不过四天,藏渊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脸色煞白,眼里尽是红血丝,嘴唇干裂渗血,一向清明的神色有些浑浊。
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外面站着的人。
“你来做什么?”藏渊问,嗓音也极为沙哑,吸了口凉气进去,又咳得天昏地暗。
绪风看着他佝偻起身体,狼狈的掩着口鼻,鲜血滴滴从嘴里溢出来,沾湿了细白的手指。
他还是穿着黑色的队服,团成一团缩在一起,仿佛跟这里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任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垃圾。
心里升起一股爽快,绪风脸上都带了笑意,“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让你失望了,命大,还死不了。”
藏渊靠着墙壁,歪着头,用眼尾看他。
“怎么,还在等殿下来救你?”绪风嘴角扯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他早就不记得你了,每日闲散度日,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你猜,有没有你的心腹?”
“我哪有什么心腹?”藏渊声音很轻,像是随时回断气一样
,一口气要省成三口用。
“在上林苑帮你遮掩那个卫队算不算?跟你亲近那个丫头算不算?或者,北苑住着那个残花败柳算不算?”
绪风盯着他的表情,想要欣赏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但是他失算了,藏渊只是静静的听着,甚至掀起了唇角,嘲讽的弧度,“他们都是殿下身边的人,你得罪的多了,小心自食恶果。”
“啧啧啧。”绪风往前走了两步,隔着铁囚笼盯着他,“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吓唬我!”
藏渊没有做声,只是阖上了眸,撇过头去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模样。
绪风的目光落在他那一截细白的脖颈上,沾上了些血,显得有些暗沉,却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
他手有点痒,想要把那一丝碍事的血色擦掉。
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