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
萧明醒了个大早，一下床，居然看到了春桃！
“你怎么在这？”萧明脸上有些不耐，这丫头让他想到了花常。
他十分不喜！
“左卫让奴婢过来伺候殿下。”春桃声音软糯，小心翼翼说话时带着尾音，格外好听。
萧明下意识就想问他自己怎么不过来？
突然想到他受了伤，也就不追究了，只是让春桃过来帮他更衣。
衣服穿到一半，他又想起来，这俩丫头不是收监了么？
藏渊什么时候又把她们放了出来？
“谁把你放出来的？”萧明问。
春桃早就想好了说辞，头也不抬的回话，“左卫说殿下习惯了奴婢伺候，怕换了别人笨手笨脚惹殿下生气，这才把奴婢放出来。”
“另一个丫头呢？也放了？”
好在藏渊叮嘱过她，若是萧明问起花常，就说她一哭二闹非要让藏渊放了她。
藏渊被她吵得头疼，只好让花常跟她一起出来。
“殿下，左卫说，昨日太晚了，怕吵到您休息，便没有来向您请旨，自作主张把我们放了，改日再来向您请罪。”
萧明轻哼，“狗奴才，压根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春桃一惊，正想替藏渊辩
解几句，就见萧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似乎只是随口一提，说过了也就算了。
春桃心里惊疑，殿下未免也太纵着左卫了！
之前绪风伺候时，殿下从未这样耍小性子似的说话。
看来，这东宫，除了萧明，最该讨好的，就是藏渊！
挂上玉髓后，萧明直接去了书房。
远远的，看到里面候着个人。
乌发白肤，脊梁挺得很直。
萧明还以为是藏渊，加快了脚步。
几步走过去，脚还没踏进门槛，抱怨的话就先说了出来。
“不是让你先歇着么？怎么又来了……”
话还没说话，面前的人便跪在了他面前。
“参见殿下。”
声音亮堂，带着堂音，倒是一把好嗓子。
“你是……”昨日藏渊的确说过派个新人来伺候。
萧明的脚步慢了下去，悠悠走到桌前。
“在下江沉。”
“起来。”萧明道。
江沉起身走到萧明身旁候着。
一股极淡的清香便笼了过来。
不浓，像是初春的花蕊，带着淡淡的花香，辨不清是哪一种花，只觉得好闻。
萧明揉了揉鼻翼，许久没闻到这种味道了。
藏渊从来不会熏香，衣服上带着淡淡的皂角味道，跟
他这个人一样，寡淡无声。
绪风就更不用说了，整日跟个傻x似的，衣裳捞起来就穿，昨日逛趟花园的桂花香都能留在上面。
江沉眼尖，注意到他的动作，便说：“香薰是左卫给属下的。”
萧明颇为稀奇的问：“藏渊？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为何他自己不用？给你做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热切。
江沉眸色深沉，果然，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但脸上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属下住的地方背光，衣裳容易潮湿，味道难闻，左卫便给了属下一点香薰。”
“倒是妥帖。”
从始至终，萧明一直没有抬头，若是这样下去，恐怕他伺候一年都无法入萧明的眼！
江沉想了想，在萧明写完一页纸后，换纸时，故意把手腕挨着萧明鼻翼下。
这是他精心挑选过的香薰，不浓也不淡，丝线似的，丝丝缕缕的绕着人的鼻翼，总想多闻几分。
果然，萧明说：“好闻。”
江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正要说话，就听萧明接了下去。
“你让藏渊也熏上。”
“是。”江沉也不恼，若不是萧明有这个心思，还轮不到
他来伺候。
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不求大富大贵，安稳度日便成！
案板上放着一杯茶，正在升着淼淼热气。
在这片飘渺中，江沉看着萧明的侧脸。
个个都说萧明不学无术，其实他只是被娇宠惯了，学得比较晚。
又无人敢在他面前僭越，他自然懒散些。
说实话，能像如今这般稳稳当当坐下练字也实属不易。
江沉挑了一张萧明写好的纸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殿下，您这字写的好。”
萧明轻笑了一声，“这么些日子，你是第一个夸我字好的人。”
“左卫的字跟您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