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怒气冲冲打开门,手下又是一脸惊慌。
“七皇子……”
单听到这三个字,柳杉霖就觉得自己要发疯。
“他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柳杉霖真要把牙咬碎了,但还是强压下怒气问:“他又干什么了?”
“他,他非要去大牢一趟,还不许人跟着,劝都劝不住,实在是可疑呀!”
柳杉霖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手下又小声的说:“不过,自灾情以来,大牢里就没怎么给过吃食,几乎所有囚犯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怏样。”
“那人灌了迷药扔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众人脸上又都是泥灰脏污,七皇子也不可能真的一个个掰着脸仔细看吧?”
柳杉霖沉思,也是这么回事,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还未进大牢,迎头就看见齐钰已经走了出来。
柳杉霖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却忽然听见齐钰笑道:“只是随便逛一圈,就没打算劳烦柳大人。”
“说起来我来青歌也有些时日了,赈灾事务繁重,我也差不多该走了,马车已经备下,柳大人就不必远送了。”
柳杉霖又是一愣,头脑似乎还没转过来,齐钰竟就直接上了马车。
他……就这么走了?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难道不是来调查暗卫的事情?是一开始就冲着渚维来的?
难道是神女大人?是神女大人有事要见渚维吗?
还是说,此行并非神女之意,只是齐钰……
柳杉霖只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手下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低声询问:“大人,那咱们现在……”
柳杉霖咬牙:“先带我去见渚维!”
手下连忙点头带路。
清走了其他囚犯后,柳杉霖一把掐住渚维:“渚维!你见过七皇子了吗!他跟你说了什么?”
然而麻药劲根本没过,渚维昏得像头死猪,怎么晃都晃不醒。
柳杉霖只觉得愈发头昏。
那也就是说,齐钰即便找到了渚维也没法和他说话。
渚维身上也没有什么能被带走的东西,人也好端端的在牢里躺着。
那齐钰为何逛了一圈大牢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说要回去?回去推广牢狱装修?
齐钰来青歌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柳杉霖忽然一颤,喃喃自语:“坏了。”
随行的手下不解:“大人?怎么了?”
柳杉霖来不及多说,扭头就往外走。
他只看见了齐钰上马车,可没看见齐钰离开青歌!
他不是打草惊蛇,他是调虎离山来了!
果不其然,一路回到县令府,齐钰已经在他房内坐着,等着他来。
本来此地是重兵把守的,但自从粥厂开始放粮之后便放松警惕了,能干活的都被派到田里种粮开荒去了,之前还至少会安排两个暗卫守在附近,近几日连暗卫也撤了。
柳杉霖实在是没想到,齐钰竟然是冲着这来的。
床铺己然被挪开,密室大门就这么敞开着,齐钰晃了晃手里的官银,展示着底下戳印。
赈灾御用。
官银难销,这几日事又多,柳杉霖便将其与粮食一起都藏在密室中。
“柳大人,不解释一下吗。”
柳杉霖闭上了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是我。”
“您的暗卫有一人手腕上有疤,那天假扮山匪劫粮的时候,我记住了。”
柳杉霖久久不语,随后自嘲的笑了笑:“您的眼神还真好,那样黑的天都能看得清。”
齐钰沉默着,眼神平静,却莫名带着些许失望。
柳杉霖自顾自走来坐下,从茶壶里倒出些清水,习惯抬起盖盏,却忽然想到没有茶叶不必刮沫。
齐钰终于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柳杉霖不答,饮尽杯中清水后,反问:“七皇子殿下,你觉得这些赈灾粮,救得活整个江蜀吗?”
“朝廷昏庸,群臣皆贪,边疆战乱,四处有灾,明眼人都知道,国库都快被掏空了,朝廷根本拨不下多少钱粮。”
“与其让所有人吃上一口,连断头饭都吃不饱,然后一起饿死上路,不如至少保下一批人,忍饥挨饿,挨到蝗虫过去,熬到灾难结束,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齐钰握紧了拳头,眼神冷得吓人,但眼下的伤痕又像是在流泪。
“你凭什么决定谁活下去谁饿死?”
柳杉霖讪笑两声,并不搭话,起身,然后缓缓的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像是膜拜神明。
但他嘴里说出的话依旧难听。
“七皇子殿下,您连区区五十人的山匪都拦不住,即便让您带着这些粮进江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