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经是钟慕良斗胆冒犯了,可他丝毫不后悔,温驯师是那么善解人意,又身世凄惨的娇弱女子,主帅怎么能这样对她?
钟慕良的神情愈发岔愤,“驯师已经无依无靠了,大人不该这般的!”
帝芮收回了眼,音色淡然无波,“知晓了,归队吧。”
钟慕良鼓足的勇气霎那间就泄了,“……是,主帅。”
再不敢言其他,他匆匆向军中奔去,帝芮揉了揉眉心,望着前方已经收起营帐的队伍,面上讳莫如深。
到底是谁该给谁名分?
他无奈叹了口气,“9725,时间差不多了,唤她来。”
“……是,主神大人。”
辰末。
帝芮站在半坡竹台上,音色凛然,“畿中来信,除却战事,还有温驯师的诏书,今朝起,温绾便是王畿军师,尔等见之如公,明否?”
“是!主帅!”
“军师神机妙算,计日奏功,那先帝仪仗已将田襄公之流吓得落荒而逃,君侯有令,命我等一鼓作气,继续北上,剑指铜禄铁山!”
“剑指铜禄铁山!”
“剑指铜禄铁山!”
士兵们各个气宇轩昂,呐喊声气吞山河,阿绾来时,见到的便是这番情景。
“大人,阿绾来迟。”
帝芮未言其他,拿出信笺携带的方形玉令,众目睽睽之下,他亲自交予阿绾面前,以示君意。
阿绾明其意,深吸口气,终于不再束手束脚,她神情坚定,见令如见君侯,恭敬接过,带着些野心勃勃。
“惟有燎原,草木重生,温绾,谨遵君侯之令!”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透过传音筒传至五军,竹林外圈的士兵跟着温绾纷纷唤了口令。
“惟有燎原,草木重生!”
“惟有燎原,草木重生!”
携玉令于身,阿绾与帝芮并肩而站,她心中涌起女君曾经的豪情壮志,齐都,只是她大一统之路上的,第一城罢了。
一声令下,罗都大军继续北上。
阿绾的坐骑丧命于鸥鸟,帝芮唤人给她另备马匹。
钟慕良压低了声音,“军师,这马乖顺又通人性,行得也不快,可以避免与主帅同行。”
闻言,阿绾刚下去的忸怩隐隐欲现,水质异能者皆这般善解人意吗?
咳,其实她是不介意的,帝芮在她眼中愈发养眼,一路同行也是乐趣,不过,钟慕良如此为她着想,她也无意去作弄他了。
阿绾笑着接过缰绳,神色自然应道:“有劳司马了。”
钟慕良心中好受了些,“此皆小事,后头军师要换快马,只需同良捎个话,良会置办妥当。”
阿绾笑得无谓,“异兽和丧尸军已经往回赶了,我很快便能换新坐骑,谢过司马。”
钟慕良一愣,挠头笑道:“是了,前方还有军师部署的行军。”
就此笑过,阿绾御马上前。
钟慕良侧身行礼,心有感慨,其实早在西山狩猎,见到军师的第一眼时,他就时常忆起幼时常听的那首歌谣。
“月升日落,阴阳极反,天神降女,弧箕亡国。”
他心中知晓,军师有朝一日定会登上高位。
主帅不该轻薄她的。
·
军行月余,时至季夏。
一路风餐露宿,行军却不见疲色,有军师在,他们所经之处的异植茂盛,疗愈有加。
别说行军士兵了,阿绾在帝芮的屏障下,整个人更是艳如桃李,容光焕发。
9725若不看数据,自己都要记不清,最初到罗都时的那个阿绾大人,究竟是顶着多么瘦弱的躯壳了。
正感慨着,数据忽变异常,9725立刻报备,“阿绾大人,伯虞仪仗及异能丧尸,正遭重创。”
帝芮巡防军务,只阿绾一人在营帐内,闻言她目光如炬,二话不说唤传音筒感应,可丧尸军那头没有回应。
她不禁再问:“是何人所创?”
9725还未应答,帝芮倒先撩开了营帐,见她无恙,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你身上可有异常?”
阿绾张了张嘴,“并无异常,倒是9725说……”
话音未落,已见帝芮颔首,“伯虞的意识体消散了。”
“他,不是你的……?”
他不是主神的奠基者吗?怎会轻易就……
帝芮摇首,“已身无信物,和他的契约便不作数了,虚幻空间也化为虚无,他的异能自然与常人无异,这也是我先前不愿你前往基雪塘之故。”
“所以……是我害了他吗?”
帝芮上前抓住她的手,安抚道:“他本就是亡国之君,吾给过一次机会了,但他依旧固执狭隘,此果在他绕道前往齐都,欲将你赐与齐都联姻时,就早已注定。”
且若非他愿,就算阿绾如何蛊惑,他也出不了虚幻空间。
帝芮敛下眼,不知所想。
也是,当初伯虞做派,说是卸磨杀驴,得鱼忘筌也不为过,阿绾沉下心气,又想到那虚幻空间。
“虚幻空间,当真是你用伯虞的异能所造?”
“是。”
“那成都邑的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