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亲昵
暮色四合之时,东宫书房房门被敲响。
沈凌江一下值便被问墨带来了东宫。见到问墨出现,他丝毫不觉得意外,今日太子带着太子妃走后,他便猜到自己又要被唤来问话了。果然,一踏进书房,就见太子殿下正沉着脸看书,看上去很是专注,但若细细留意一瞧,便能发现一向勤勉的储君连眼珠都未动一下。沈凌江垂眼行礼:“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唤臣来所为何事?”谢星照淡淡地将书册合上放置一旁。
“贡琮已经回到洛昭国了,此次和谈,他们未能索要到好处,他回去后又发现抢来的人是假的,必定怫然大怒。”
“看来,怕是还未到我们预料的四月,洛昭国就要开战了。”聊到国事,沈凌江面色也微沉下来,“不过北域严寒,冬日不利于他们作战,想来最早也只会是明年二月。”
谢星照沉吟未答,只道:“朝中上下已是待战状态,这段时日孤怕是也抽不出身,民间那边,你多替孤留意。”
待婚假一结束,他每日都要去练兵场巡视。沈凌江亦明白眼下局势迫在眉睫。
只听谢星照又突然问道:“和贡琮勾结的人可有线索了?”沈凌江摇头,“臣还在查。”
谢星照冷笑:“看来那人藏得还挺深。”
“对了,从高家入手查查。”
提到高湘悦,沈凌江会意地没有多问:“是。”今日高湘悦在牢中的话十分玄妙,虽然一口咬定并非被人胁迫,但话里话外又在暗示着幕后之人,谢星照先前就派人将高湘悦查了一通,但并无所获,如今想来,应当从另一处入手。
“至于高湘悦,就将她流放吧,留她一条命。”沈凌江稍稍有些讶异,先前看谢星照的态度,分明是要让她以命抵命的,但如今却突然松了囗。
不过瞬间他就想明白了,能让谢星照改主意的,除了帝后,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是。”
书房内又陷入沉寂。
沈凌江正想告退,突然又听到谢星照开口。“你今年年初见过太子妃?”
沈凌江看向靠在太师椅上神色冷厉的男人。果然,方才他等了又等,还以为他预料错了,没想到在这等着他呢。“宫宴上见过。”
谢星照皱眉:“她和你说过话?”
沈凌江摇头答道:“不曾,臣和郡主只在那日宫道上说过话。”之前他不是都十分详细地问过一次了,怎么又问起这事?“你再想想。”
沈凌江哭笑不得:"真的没有,殿下。”
“那她今日和你说文章一事,是什么意思?”沈凌江闻言,面色也显然地浮起一丝茫然。“臣也不明白。”
他试着猜测:“或许是因着郡主之前让臣荐过书?”问了一通没得出答案,谢星照脸色更加阴郁。“算了,你先回去吧。”
说罢还特地补充道:“别让人看见了。”
这个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沈凌江看了一眼太子乌黑的脸,压着笑道:“那臣先告退了。”在踏出房门的前一刻,沈凌江回过身来。
“殿下,依臣拙见,此事应当要问郡主。”说罢也不看谢星照的表情,就浑身神清气爽地出去了。留下书房里的谢星照面色发寒。
他叫来问墨:“去查查太子妃今年年初做了些什么,务必事无巨细。”他怎么会不知道要去问祝云时?
但她防范他,不会告诉他。
沈凌江的话并不止于表面的意思,更像是指,就算没有沈凌江,祝云时也不会喜欢他。
大
东宫的另一侧,南安侯府的人也带来了消息。“郡主,高娘子书桌柜子里的东西全在这儿了。”祝云时看着面前一堆物件,笔墨纸砚,女儿家的小玩意儿,还有书信等等满满地堆了桌子,登时感觉头开始疼了。
“哪些是第二格的?”
采枝将堆积得有些杂乱的物品分开,只留下中间那几件。“应当是这些。”
祝云时一件件大致扫过去,只有几封书信,一块绣着雪映朝霞的精致绣帕,还有一叠临摹抄写的诗句,其上字迹清秀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劲。祝云时认出都是高湘悦亲笔所书,而抄写的内容大多出自诗经,看不出有何特别。她拿起那几封书信,里头要么是相熟的贵女邀着一道出游,要么就是谈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内容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了,并无任何异样。这是什么意思?
祝云时一头雾水,按着心头的困惑继续往下拆。拆到最后一封时,祝云时神色一顿。
这是最新的一封书信,是游湖前一日写的。而写信的人是一一
林若菡。
祝云时深吸一口气,林若菡从小就和她不对付。只是她一直觉得,她们之间虽然一直互看不顺眼,见面也总是要互呛几句,但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从未下过死手。而这次,林若菌是真的想将她置之死地。
落水若是她指使的,那猛虎也会是她放的吗?采枝看着祝云时逐渐凝重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娘娘一一”话刚一出口,就被祝云时警告地瞪了一眼。午后时祝云时对“娘娘”、“太子妃”这个称呼实在是受不了了,让她在私下里莫要再这么唤,但她这两日叫习惯了,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