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是她出尔反尔;
主动留人的也是她;
想要获得他百分之百的爱的人还是她。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步一步,沈余朝着男人拍着的位置走过去。
柔软的床垫只陷下去一点,紧靠顾朝年身边的位置依旧空空,沈余选了距离他最远的位置躺了下来。
看着完全背对他的人,顾朝年并不意外,因为最开始在他的设想里今晚最好的结局就是继续睡在那个又冷又硬的地板上。
她的妥协,才让他既惊喜又意外。
将屋内的大灯都关掉,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影下,只能粗粗地勾勒出她大致的轮廓。
暖色的、毛茸茸的一团。
像一个小鹌鹑蜗居在距离他最远的床边。
如果沈余现在回头,一定会发现顾朝年眼睛里的温柔和深情满得都要溢出来了,可她现在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回头看。
沈余闭上眼睛,不断催眠自己:睡着就好了,睡着就好了。
平日里总是很快就入睡的她今晚却怎么都睡不着,甚至脑海中的思绪也越发清晰,她记得他们现在盖的被子是买什么东西的赠品,上面开满了粉色的小花,因为她很喜欢才换成了这个。
她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看起来舒适又温馨。
现在加上了顾朝年,虽然他长得也很漂亮,但并不是那种女性化的漂亮,而是超脱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一种美,但即便如此,一个大男人睡个小粉花被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怎么又在想他了?
不要想!
不要想!
沈余将脸完全埋进被子里,这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睡,被子上面沾满了她身上桃子味沐浴露的味道,此刻却多了另外一股松木香。
这味道她并不陌生,是顾朝年身上的味道。
桃子的清香与松木的香味在她鼻尖纠缠,她的思绪也被反复拉扯着。
本就在床边上的她一个没注意就差点连人带被子掉下去,忽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她捞了回来。
她一头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周围的每一寸空气仿佛都被冷松木的香味挤满了,她的鼻尖再也闻不到别的味道。
“抱,抱歉。”
她慌乱地转过身,身后传来男人自嘲的声音,“我难道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吗?”
“不是。”
比怪物吓人多了。
“那就是我长得很丑喽。”
“不丑”
“那阿余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余的脖颈处,沈余缩了缩脖子,说话也磕磕绊绊,“我,我不习惯。”
窸窸窣窣地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有鼻尖的香味告诉她:他们的距离在一点点缩进。
被子下,顾朝年的手臂穿过她的腰两侧,一点一点将她抱在怀里,男人的胸膛贴着她的脊背,蓬勃的心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如同一对交颈的鸳鸯,彼此肌肤的温度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对方。
黑暗中,一切声音都无所遁形。
比男人心跳更大的声音,是她的心跳声。
两道心跳声或快或慢,逐渐变成了统一的频率,静默中,时间都变得漫长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脖颈处的脉搏轻轻震动,她听到他说,“试着习惯我,好不好?”
试着习惯我;
试着喜欢我;
试着爱上我……
阿余,求你快快爱上我。
顾朝年的想法沈余一概不知,只是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发愣。
……习惯。
这两个字几乎可以把她的前半生串起来,小时候她习惯了父母的存在,可他们逐渐忙于工作,将她一个人丢进冰冷的房子里;后来她习惯了冷漠没有生气的别墅,可沈昭昭被找了回来,别墅里欢声笑语不断;
从小到大,她习惯了太多事情。
从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跳舞到习惯父母其实没那么爱她,父母根本不爱她,以及没有任何人爱她在乎她。
她太知道要如何习惯一件事,一个人,更知道要如何在习惯后将自己抽离出来。
没什么犹豫地,沈余回答,“好。”
轻轻的一个字,只有顾朝年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将怀里的人抱地更紧了一些,哑声道,“不许反悔。”
迟迟没听到回应,一看才发现怀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熟睡的面庞,顾朝年哑然失笑,勾起她的小手指,用拇指轻轻盖了一个章,“盖了章了就不能反悔了。”
同一时间,系统:【顾朝年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95%。】
*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泄进屋内,一丝阳光吻住女人细白的指尖,只见沈余的指尖动了动,一点点掀开沉重的眼皮。
入目是一堵墙。
用脸颊蹭了蹭,暖融融的,在冬天的早晨最舒服不过,沈余抱着那堵墙,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惊醒。
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墙,分明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