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他还重之后,越知初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活了近千年,最恨的便是自轻自贱自伤自戕之人,没想到今日,居然还亲眼见证了裴佑白这种身份,还做这等蠢事!
她在怀中摸索了半天——
忽然更懊恼地发现,早上她把衣衫换了,原本随身带着的药瓶们竟然也忘了换过来!
那旧衣衫,本来是被她打包背在肩上的,想着等跟裴佑白辞行后去了马车上,再把里面的东西匀出来。
可方才被李老三说得她心情烦闷,一个急躁之下就飞身前来救火,那包旧衣裳,被她随手丢在了李老三脚下。
如今可好,连时冬夏给的续命药丸也不在身上,这裴佑白一直流血,看起来都快虚脱了。
越知初只好伸手,快速利落地点了他肩头和后背的几处穴道,试图先帮他止住不断淌出的血。
而后,她也只能用最不方便,但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向他的后背注入真气,来帮他缓和外伤带来的疼痛。
但这个办法,时冬夏前夜就讥讽过,虽然有效,毕竟对越知初也有所损耗。
虽然这点损耗,很快就能恢复,但眼下,他们要逃出这个困境,似乎只能靠越知初了。
裴佑白动了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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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嘴唇,轻声抗议:“别。别浪费你的内力了。”
浪费个屁。
要不是他的情况实在不好,外面的情况又实在不明,越知初几乎要对他破口大骂了。
昨天他想只身接她走火入魔的一掌,今天他敢在她眼前用肩膀去接箭,她甚至都要开始怀疑,这个裴佑白,是故意要把他自己弄死在她面前,好给她造成什么心魔,才高兴吗?
她手上给他注入真气的动作没停,同时心里不断暗示自己,冷静,要冷静。
她还要时刻倾听外面的动静,她不能乱了心神。
虽然裴佑白这个人,已经让她愈来愈摸不透,也拿不准。但她既然人在这里,这一切她也都看见了,便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不仅要救他,她还要把他带出去。
至于他如果一心求死,等她们安全出去之后,她不介意亲手了结了他,替他完成这个让她震怒的心愿。
但裴佑白的解释,恰好在此时缓缓传进了她的耳朵。
他说得很轻、很缓,可能是为了避开外面未知的危险,也可能是……他真的很痛。
“我……不能让你出去。外面……有认识你的人。是霍震山的人。你刚刚、刚刚在救火时,用的那个……招式,和薛正威死在刑场时的……太像了……”
越知初狠狠一怔。
“刚才那个招式”……
他说的,是,“遮日狂风”……她情急之下,只想着那样救火快,却忘了,那确实,是越德仁问斩那一日,她为了掩护在刑场处决薛正威的周运,而使过的招式。
——那天在刑场的人,都见过那诡异的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