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送去了内帑。”
“钱、粮账目,也都对的上。”
随着刘彭祖的话语声,以及在竹简上滑动的手指,刘胜的目光,落在了竹简上的一个个数据上,脑海中,却是飞快的拨弄起了算盘。
一边拨弄着脑海中的算盘,嘴上一边不忘继续问道:“少府那边,有消息了吗?”
“从关中其他官仓调来的粮食,总数有多少、还要多久能运来长安?”
听闻此问,轮到另一侧的南皮侯窦彭祖站起身,呵笑着走上前,在刘胜身侧停下脚步。
俯下身,看着刘胜面前的竹简,嘴上也不忘给刘胜的问题给出答复。
“少府从关中各地官仓,能调来九百多万石粮食,最迟后日能到长安。”
“至于蜀郡、汉中,少府已经派人去购粮,应该要花费一些时日。”
“出入蜀地、汉中的栈道本就难走,再加上这十月凛冬······”
“——估计得等到春二月,蜀郡、汉中的粮食,才能运回长安。”
“据少府所言,总数在七百到九百万石之间。”
闻言,刘胜又是缓缓一点头,脑海中飞速拨弄的算盘,也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声脆响。
“唔······”
“二千万石,九百万石,七百万石······”
结束心算,又若有所思的发出两声呢喃,刘胜便再一点头。
站起身,示意兄长、表叔各自坐下身,便见刘胜深吸一口气,随后将严肃的目光,撒向右侧的表叔窦彭祖。
“太仓的两千万石粮食,已经被那三十七家公侯全部吃下。”
“表叔认为,这三十七家公侯,还有继续买粮的能力吗?”
“——太仓的两千万石粮食,究竟有没有将这三十七家公侯,都逼到了‘身无长物’的地步?”
“等少府新调的九百万石粮食运回长安,这三十七家公侯,还有没有能力,继续吃下一部分粮食?”
感受到刘胜语调中,这满是严肃、凝重的情绪,窦彭祖也不由稍坐直了身。
暗下稍一思虑,便满是笃定的摇了摇头。
“九月,公子开太仓卖平价粮,这三十七家公侯,动用了自己在长安的所有钱、金,从公子手中,买下了七百多万石粮食;”
“到十月,这三十七家又调来了关东的存钱、存金,才又艰难的吃下一千一百多万石。”
“——三十七家,吃下一千九百多万石粮食,算下来平均每一家,便吃下了将近五十万石。”
“从公子手中,买下这五十万石粮食,需要花费五千金,或铜钱五千万······”
话说一半,窦彭祖又仔细思考了一番,才又重重摇了摇头。
“这三十七家公侯,平均每家出了五千金或五千万钱,应该已经到了极限。”
“少府新运来的九百万石粮食,这三十七家,恐怕连一万石,都根本无力吃下。”
“——虽然不到公子所说的‘身无长物’的地步,但这三十七家公侯,手里应该也没有多少钱、金了。”
“就算抵押自己在长安的府邸、庄园、商铺,从子钱商人手里,也借不来多少钱。”
闻言,刘胜稍点下头,面上却仍不见轻松之色。
只稍一思虑,便仍面色凝重的问道:“除了子钱商人,还会有谁借钱给他们?”
“如果他们吃不下,那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动这个念头,吃下这刚调来的九百万石粮食?”
听到刘胜这仍没有丝毫放松、仍带着满满郑重的语调,窦彭祖倒是低下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
将自己能想到的,能拿的出这么多钱,又愿意借给这些公侯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窦彭祖才面色严肃的抬起头。
“子钱商人,可能会给他们借钱,但利息会很高。”
“——就像去年,周亚夫率军出征时,从子钱商人无盐氏手中,借了一千金的军费,最终连本带息,却还了足足一万金。”
“所以,这三十七家公侯,应该不会去借子钱。”
···
“单论‘借不借的起’,那其他没有从太仓买粮的公侯,也有能力给这三十七家借钱。”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因为这些公侯,既然自己没有从太仓买粮,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和公子交恶;”
“自己都不愿意从太仓、从公子手中买粮,自然,也就更不会给这三十七家借钱,帮他们从公子手里买粮了。”
···
“除去子钱商人,以及其他没有买粮的公侯,应该没人能给他们借钱了。”
“——馆陶公主有钱,但不会借给他们;”
“——公子有钱,也同样不会借给他们。”
“借不到钱,那这三十七家,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太仓的两千万石粮食,已经把这三十七家的所有财力,榨了个一干二净。”
···
“至于这三十七家之后,还会有什么人,对少府新调来的九百万石粮食动心······”
“嗯······”
“——如果其他的公侯当中,不再出几个利令智昏的人,那剩下的,也就是过去两个月,一直在观望的那些粮商了。”
“但他们能吃下多少粮食,我就不大清楚了。”
满带着严峻的神容,听表叔窦彭祖说完最后一句话,刘胜才终于长松了口气;
因为刘胜陡然凝重的面色,而莫名低沉的氛围,也总算是趋于正常。
但即便如此,刘胜接下来的话,语调也依旧没有丝毫放松。
——刘胜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那日,天子启的一番教诲,已经让刘胜下意识的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言行。
最起码,天子启那句‘讨论国事上要严肃,郑重’的教诲,显然被刘胜牢牢记在了心里······
“如此说来,太仓的两千万石,将这三十七家公侯喂饱了。”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