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费尽心机,才终于从自己的大哥手中,抢到了这储君太子之位;”
“而在得立为储君之后,得知皇长子获罪被囚,太子肯定喜不自胜,恨不能让自己的大哥,就此死在中尉府的大牢······”
···
“兄长应该还记得当年,流传于长安街头的那则童谣吧?”
“——一尺布,尚可缝;”
“一斗米,尚可春;”
“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要知道当年,长安街头传出的这则童谣,是在为先帝的弟弟打抱不平;”
“而如今的临江王,却是我们的大哥······”
满带惆怅,又满是唏嘘的一番感慨,终是让刘彭祖若有所思的点下头,心中困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刘胜所提起的这则童谣,刘彭祖当然有印象。
不单是刘彭祖——凡是近五十年,有亲人在长安长期居住过的人,都肯定会对这则童谣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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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长的布,尚且可以被缝制成衣服;
一斗重的米,尚且可以被春洗,而后做成米粥;
但血脉相连的兄弟二人,却不能彼此容忍,以至手足相残······
“阿胜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老师曾说起过当年,梁怀王坠马而死时,长安街头,也曾出现过一些‘流言’。”
“据说就连父皇的储位,也曾险些因为当年的这些流言,而出现动摇;”
“若非朝野内外一致为父皇抱不平,梁怀王的死也确实和父皇毫无关联,只怕当年······”
语带追忆的一语,自引得刘胜面沉若水的点下头。
“正是这个道理。”
“自太祖高皇帝之时起,我汉家的储君最需要具备的,就是‘兄友弟恭’的特质。”
“——这不单是宗亲皇族应有的特质,也同样是天下人所公认的、所应该共同遵守的素养。”
“太祖高皇帝时,孝惠皇帝做到了这一点;”
“先帝时,父皇也基本做到了这一点。”
“——至少在吴楚之乱前,父皇和梁王叔之间的兄弟情谊,任谁都挑不出错。”
“而我,是我汉家立国以来,最特殊的一个储君······”
···
“孝惠皇帝,虽不是太祖高皇帝的长子,却是太祖高皇帝的发妻——吕太后所生的嫡长子;”
“先帝时的父皇,则即是先帝的嫡长子,又是先帝众公子中,年岁最长的一人。”
“而我,即不是父皇的发妻——故薄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也不是我兄弟众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人。”
“——我,是我汉家自立国以来,第一个非嫡、非长而得立的太子储君;”
“也是第一个做了太子之后,需要考虑如何和哥哥们相处得太子储君······”
“我不单要像曾经的父皇那般,友爱自己的弟弟;”
“还要像当年,对待齐悼惠王的孝惠皇帝那般,恭敬自己的兄长。”
“——孝惠皇帝当年,只有齐悼惠王一个兄长;”
“而我,却有足足八个哥哥······”
面带苦笑的一番话,只惹得刘彭祖面上笑意稍一僵;
感受到兄长的神情变化,刘胜便也嘿笑一摇头,又伸出手,在兄长胸前轻砸下一拳。
“兄长和我一母同胞,齐心协力、同心同德;”
“四哥、五哥、六哥、八哥,和我兄弟二人也都从小一起长大,并不会让我为难。”
“三哥又英年早逝,二哥则喜文好赋,脾性也还算温和。”
“唯独大哥······”
“唉······”
···
“不瞒兄长;”
“——就说此刻,正乘车向中尉府而去,马上就要见到大哥的关头,我心中,却仍是一片茫然。”
“见了大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大哥会问起什么,我又应该如何作答······”
“直到现在,我心里对于这些事,都没有哪怕丝毫眉目······”
说到最后,刘胜不忘再自嘲一笑,又稍摇摇头,便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唉~”
“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快······”
“谁都没反应过来,父皇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当我得知父皇选定的太子居然是我时,大哥、二哥、三哥,更是已经踏上了就藩的远途;”
“大哥临走前,我甚至都没能见上大哥一面······”
如是道出一语,刘胜便带着极尽凄苦的笑意,默然低下头去;
就好像此刻,刘胜已经坐在了大哥刘荣的面前,却在刘荣发出‘你怎么成太子了?’的质问时,根本无法抬起头,面对自己的大哥。
看出刘胜神情中的苦涩、无奈,刘彭祖也同样是一阵哀叹不止。
面带感怀的思虑许久,才五味杂陈的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刘胜稍咧嘴一笑。
“大哥,不会不明白的。”
“——当时的事,我们虽不在场,但大哥肯定在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父皇将大哥封王,又令大哥即刻启程就藩,大哥肯定是知道的。”
“就算先前,大哥心里对阿胜有些别扭,也总该念及今日,阿胜亲自登门相救的救命之恩······”
话说一半,便见刘胜满面惆怅的又一摇头,刘彭祖也只好干笑着低下头去。
有些话,并非是有道理,就可以用来劝说他人的。
总有些人、有些事,需要当事人自己释怀;
而在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前,旁人的劝说,往往只会得到适得其反的结果。
“唉······”
“也是苦了阿胜······”
在心中稍发出一声哀叹,又略有些心疼的看了眼刘胜,刘彭祖便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