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十数日左右便会过年,按照往常,扶离书院也快要放假了。
任禾从武苑的校场离开后,便去找了楚芊荨,陪着她待了一晚上,商量了一下放假之后的安排。
待他回到家之时,已将近子时。
按照往日,这个时候老赵及赵让应该已经入睡了。
但今晚老赵却灯火通明地在正厅里等着他,他的手中还有一张字条,以及赵让的一支发簪。
字条上只有一行字:若不想赵让死,天亮之前孤身赶到杨柳郡,否则,赵让活不到天亮!
砰!
看完字条之后,任禾愤怒地一掌把一掌桌子拍碎了。
他心中怒不可遏!
“又是你杨家,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办?
任禾心中快速思索起来。
很显然,这事是杨柳郡杨家所为!
半月之前让他们杨三来袭杀任禾未果,杨三反而送了性命。
出于对秩序司的忌惮,于是乎他们不敢在太安城里再搞事情,反而想用这种方法把任禾引出城。
堂堂大离二等世家,居然行如此卑劣之事,实在是可恶至极!
很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他们定的时间很苛刻,并且言明只让任禾一人前往,否则就会在天亮前杀掉赵让,就是不给任禾搬救兵的时间。
他们目的很明确,用赵让钓任禾!
只要任禾在天亮前赶到杨家,让杨复兴击败任禾后破除心魔,他们再把任禾及赵让杀掉,即使天亮了秩序司赶来要找杨家麻烦,他们便不会再怕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任禾已死,秩序司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掉了,并且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再去和杨家深究。
大不了杨家破点财,再找一个替死鬼,便可应付过去。
人,即使你再天才,潜力再大,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价值。
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这就是杨家敢兵行险着的底气所在。
除非任禾不愿上钩,宁愿眼睁睁看着赵让因此而送命,也要待天亮之后带着秩序司的人通往,那杨家无话可说,大不了被秩序司追求私自杀掉赵让之责。
可是任禾会如此理性吗?他会眼睁睁看着赵让因他而送命吗?
他,不会!
杨家也认为任禾不会, 所以即使这样的手段不高明,一眼就能看穿,但任禾就是会上钩。
任禾背上刀匣,对紧张兮兮的赵念旧说道:“老赵,不用惊慌,我断然不会让小哑巴出事的,放心!”
赵念旧噙着眼泪点了点头。
“现在,你按我的吩咐去做。”
任禾刷刷刷地写了两张纸、两段话,分装作两个信封递给赵念旧:“老赵,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给朝大人的,一份是给公主纪安然的。”
“朝大人好找,秩序司方寸楼就在离咱家不远的地方,你可带着信去找他。但是公主你不一定能够找到,她可能在书院,也可能回了皇宫,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即使去皇城的皇宫里找值守宫门的将军,也务必今夜把信送到她手上!”
赵念旧哆嗦着接过信,问:“那你呢?”
“为了小哑巴的安全,我先一步赶往杨柳郡,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看天意了!”
任禾说完,转身出门而去。
皓月当空,冷风拂面,一在亮出天字令牌后,一背刀少年打马出城,直往西。
杨柳郡距太安城仅百十里,如若没有意外,快马赶路,一个时辰即可到达。
......
任禾走后,赵念旧取出任禾写的两封信,拆开信纸瞧了瞧,脸上忽然间便笑了。
他摇了摇头,冷笑道:“仅仅是一个月牙会,当不得用让儿和你的安全来做交换条件,它不配!”
说完赵念旧把两封信放至灯火处,点燃了。
数息后,两封信变成了炭盆中的一撮灰烬。
赵念旧取来纸笔,重新写了两封信,而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厅里。
......
丑时已过半,秩序司方寸楼。
朝天歌在厢房里正在熟睡,忽然他从熟睡中惊醒,一把抓住了枕边的长刀,大喝一声:“谁?”
一名守夜的天谕院尺徒刚刚想要伸手敲响朝天歌的房门,怎料他还没敲,朝天歌却率先发现了他。
门外的尺徒拱手回应道:“禀告朝大人,是一名老者,好像是任氏布行的掌柜,他让我转交给大人一封信,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等着大人您去救命。”
哗啦一声,门开了。
朝天歌只穿着里衣从屋内走出来,一把夺过尺徒手中的信封。
他快速展开信件看了起来,却忽然脸色一变,大骂一声:“他娘的,实在是太嚣张,太不把我秩序司放在眼里了!”
两刻钟后,方寸楼天谕院的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数十名尺徒穿着一水的黑衣,正在集合。
朝天歌站在队伍的正前方,而他的上峰——神谕者空明,脸色阴沉地站在他的旁边。
“现在,立刻出发,目的地杨柳郡杨家。”朝天歌大声下达了命令。
“遵命!”
秩序司的尺徒们骑上快马,向着西城门的方向快速奔去。
而方寸楼里,朝天歌与空明,一人一匹天马,正在腾空而起,直往西。
“希望我们赶到之时,还能有活口,唉!”
......
扶离书院,纪安然居住的小院内。
纪安然正在睡熟,忽然侍女小翠慌慌张张地敲响了房门:“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纪安然睡梦中被吵醒,她显得很不高兴,冷声道:“三更半夜的,何事慌慌张张?”
“小翠该死,可是任氏布行的赵掌柜说这封信一定要马上交给公主,小翠只能斗胆打扰公主的清梦了。”
“进来说。”
房内烛火亮起,纪安然拆开了信件,信中只有寥寥数行字,纪安然很快便看完了。
砰!
纪安然握着信纸的手猛然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