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我族勇士来参加月牙会,本就将生死看淡了。杀他们夺取令牌,本就是我们该做之事,你拒绝也没用。”
任禾无奈地笑了笑:“随你,生死自负,我没要求你们为我做任何事情。”
澜却有些恼怒:“你这人为何如此不识好歹,多少人想要我看他一眼我都未必看呢,你倒好,拒我于千里之外,叫我好生难受!莫不是因为你师兄的那番话,影响了你?”
任禾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他默默地盘膝打坐,在搬运着周天,云水诀的呼吸吐纳之法也运转起来,在默默地调理着内息。
两个月之前,在杨柳郡杨家那一晚,他就已经到了八品境的巅峰。
不过为了夯实境界,他一直压着没有去破境。
如今,他不得不选择破境了。
报仇不用等十年,明日他便要去报仇,破境入七品后,他的把握会更大。
肉烤好了,不过任禾没有心思去吃,冰冷的感觉和报仇的执念布满了他的心神,他丝毫感觉不到饥饿。
随着调理内息和搬运周天,任禾的气息越来越旺盛,体内气机愈发充盈。
他的整个心神沉浸在观想之中,精神力愈发地饱满。
澜没有打扰他,而是悄悄起身,把队友们召集过来,简单说了几句。
而后,其他四人散落在这处火堆周围,全都凝神戒备,防备着有可能出现的偷袭。
澜重新回到火堆旁坐下,从身旁的树上摘下一片嫩绿的树叶,放入双唇之间,吹响了一首她并不太熟悉的曲子。
火光闪耀、柴火噼啪,微凉的夜风拂过山坳,和那悠扬的曲音一起,缠绵着飘向远方。
这首曲子是她曾随着阿妈回到炎火部之时,一个须发皆白的人族老头教她的。
她学得并不全,而曲子的名字她也早已忘记,只依稀地记得那个老头说:“当你有一日明白了你最想要做什么,找到人生的目标时,你自然就懂得了这首曲子的意义。”
澜现在还不懂她真正想要什么,人生目标又是什么。
但她看见了任禾,看见了他的选择,看见他对作出的选择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她似乎有些理解那老头说的话了。
所以看着任禾入定,似在选择破境,她没来由地就想要吹响这首曲子。
一遍过后又一遍,数遍之后,她的心渐渐宁静了下来。
任禾身体气血旺盛、体内气机充盈、脑海中精神力暴涨似要溢出。
他在竭力控制着精神力,让他们去和身体的四肢百骸去沟通,去突破,渐渐地感到越来越吃力。
他的脑袋就像是快要爆炸一样,越来越痛,越来越紧。
七品境名炼神,炼的就是精神的承受力,修的就是精神力暴涨之后诞生的强大示警能力。
让武夫从精气、体魄到气机、再到精神力,实现精气神三体合一,让武夫步入一个全新的凝一境界,是为七品。
痛苦不堪的任禾,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曲声,他感觉到无比的舒服与温暖。
渐渐地他的脑袋不再紧绷,脑海不再刺痛,精神力与四肢百骸沟通得无比的顺畅与和谐。
忽然,脑海中像是有一个气球被扎破了,随着‘啵’一声轻响,他瞬间便能感知到周遭的各种意志,但凡是恶意,均无法逃出他的精神力预警。
好在他周围的五个蛮族人,均对他无恶意,甚至那四人还在周围替他戒备着,守护着他破境。
同时他感觉到体魄与气机也迎来了一次巨大的跃升,体内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等待着他去使用、去宣泄。
任禾悄然睁开了双眼,眼底流光溢彩,瞳术也有着不小的进步。
成了!
七品炼神境已入!
入九品他花了整整六年,九品至七品,他只花了将近一年。
任禾很想仰天长啸:“还有谁?”
不过这么中二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他也也显得忒二逼了点。
任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有烤肉么,现在忽然就觉得饿了!”
澜轻轻放下了指尖的树叶,白了任禾一眼,仿若变戏法一样,忽然从身后拿出还剩半只的烤野鸡递给任禾。
“呐,这是留给你的,快吃吧!”
......
第三日,本届月牙会的最后一日。
定军山主峰,山顶上的皑皑白雪被清理了不少,一个偌大的平台被搭建了起来。
平台的最中心竖起了六根旗杆,只是现在六根旗杆上一面旗帜都没有。
当日落时分到来之时,哪一面旗帜能在此处高高升起,哪一根旗杆又将会依然空空荡荡呢?
清晨,天蒙蒙亮,任禾就悄然离开了那处山坳,他回到了周镇蛮和千仞身死的那处乱石堆。
他将周镇蛮身上那面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的黑龙旗给取了下来,然后再将两人的尸体挖了一个坑埋了,再用乱石堆出了两座坟。
他将周镇蛮的长枪当作旗杆,把代表大离的黑龙旗系在了长枪上,静静地插在坟头上,黑龙旗迎风招展!
任禾盘腿坐在了一块非常显眼的大石头上,闭着眼打坐,长刀莫问就这么横着摆在他的双腿上。
他毫不隐藏自己,静静地在等待着南湖剑宗五人及那名草原神箭手的到来。
天很阴沉,不一会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山风一吹,小雨斜飘,整片天地便显得愈发地肃杀!
半个时辰后,六个身影出现在了西边一处长坡处,任禾骤然睁开了双眼,长刀出鞘,他的身影急速向着那六人奔去。
与此同时,乱石堆区域奔出五人,紧随着任禾冲去。
分别是三名尖耳的狼崽子、一名头生双角的蛮牛、以及一个长着虎须的虎崽子。
“任禾,南湖剑宗五人交给我们,你先去对付那个神箭手。”澜脚步不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