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辰抱着阿景,行至药房前。
他连开门的耐心都没有,药房的门直接被他御风撕扯得四分五裂,木片碎了一地。
踏入门槛,阿景被他放在桌子上,颊上的面具也被他没有耐心地用风割成两半。
她有点难过地看着掉在地上的面具。
她很喜欢这个,这是许良辰给她买的第一个面具,陪伴了她一整年。
景业吓得浑身一僵,手中的剑滑落,狠狠砸在地上。
这一次,不是因为阿景丑陋的相貌,而是因为阿景受的伤。
她伤得不重,却伤在不该受伤的位置。
两边唇角都被利刃割开,樱桃小口被生生拉出了两道大口子,淌下的血已经在她的下巴上干涸,留下一片暗红。
景业红了眼眶,猝不及防地掉下一颗泪来。
这两年,他一直都有和许良辰通信往来。
阿景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可怜……上天已经让她身中奇毒,难道还不够磋磨她么……
许良辰掰开她的嘴,中指和食指夹住她的舌头查看。
她粉嫩的小舌同样被血染得鲜红一片,舌尖更是被割开了一道显眼的伤口。
猩红的血丝骤然爬上许良辰的眼眸。
景业身子一个不稳,差点跌倒,他恍然发现脚下的地板都被许良辰暴力割断了。
他赶紧劝道:“兄弟,先治伤!治伤!等会儿再发火!”
许良辰轻舔唇角,将口中溢出的腥甜死死压住,不让血吐出来。
他抢走阿景手中的瓷瓶,倒了一滴绿芽水在掌心查看,又尝了尝它的味道,确认没有问题,才给阿景使用。
景业有些困惑,“那是你表姐,你怀疑她?”
许良辰冷笑,“我谁也不信,也包括你。”
轻伤范畴内,绿芽水的疗效是其他伤药的好几倍。
即便如此,她的伤也不是立马就能痊愈的,起码要等到天亮才能有起色。
许良辰怕她要疼上一夜,又给她熬了一碗止疼的药,一勺一勺吹凉了喂她喝。
可惜,这药就算吹凉了,不可避免地要碰到嘴巴和舌头上的伤口。
阿景疼得眼泪直流。
她被许良辰宠坏了,变得越来越娇气。
在地下黑市那么多年,她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许良辰的身边,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哭了多少次了。
许良辰将额头贴在阿景的额上,大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发丝。
刺客溅在她身上的血刺眼地映入他阴暗的眼底。
“阿景,伤口愈合之前,不要再开口说话。”
阿景点头,也伸手摸摸他的头,希望能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她心里怕极。
有刺客要杀她,她自然不能对他有所隐瞒。
可是,他的嗜血欲会不会再次涌起……
许良辰扬起嘴角,笑道:“别怕,你乖乖的,我去去就回。”
他按住景业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兄长,你留在这里照顾阿景,不许喊她‘妹妹’,不许让你以外的任何人近她的身。多谢你了。”
景业苦笑。
这家伙,刚刚还说不相信他,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罢了,又要他照顾人,又让他不许喊“妹妹”,是何道理?
都这种时候,许良辰怎么还这么霸道?
叹一口气,景业点头应了,“放心吧。”
许良辰转身,疾行出门,修罗般的脸庞浸入夜色。
他离开之后,景业扶着桌子站定,忍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以袖掩面,为了她哭得纵情放肆,双肩颤抖不止。
阿景心里暖暖的,被他感染,无声流泪。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景业这条线,是许良辰特意为她牵的。
是许良辰费了好多心思,他们才能冰释前嫌,成为朋友。
公子,他看人的眼光总是那么准。
此生,她无憾了。
以后,再有人害怕她的脸,再有人说她是怪物,她都不会在乎了。
她心里的伤已经愈合,还筑起了铜墙铁壁。
再没有人可以伤到她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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