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难过好吗?”
难不难过林扶桑其实看不出来,这个时候想在她脸上找出什么表情是一件难事。非要说的话,就是算不在乎吧。
难过是林扶桑猜的。
但事实上是这样的,江知礼心里难过的要命。
如果明天和老严说了,老严也没办法,那她就真的会崩溃的。
江知礼还想让自己坚强一点,想说“没难过”来着。
迟疑了一下就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我帮你解决。”
他这话说得还挺平静的,没有许下海誓山盟时那般壮大。江知礼不知道他的背景,认真想,复读来了才认识的人,她除了名字其他都一无所知。
她从来没关注过那些,也不希望别人来关注她的情况。
“你怎么解决?”这里有一堆破事。江知礼处理起来头都大。
“你应该相信正确的东西,没做就是没做,没做就和他们抗争下去。”
江知礼听着林扶桑的话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她不是没有抗争,她都巴不得那些冤枉她的人下地狱了。
但是一点用没有,她现在一点也抵不过。
但这个她不想说出来,不想承认自己没用。至少现在的她相信未来某一天她不会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受委屈,遭受不应该给她的暴力。
她没办法忘记这一年遭受的事情,就像是埋进了骨髓。
冰凉而生痛。
也不能等时间把这些释怀,她过不去,和自己和那些人都过不去。她也不要过去。
“其实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抗争什么,我想快点高考,我想成绩好一点。”
她还没想过她未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太多的职业,太多的身份她都接触不到。这个地方很小,她的圈子更小,她周围的人很简单。
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民,哦,她的妈妈可能以前不是,但是他们现在都是在用劳动体力换钱的普通人。
江知礼的生活环境养出了她一双干净而且坚韧的眼睛。
她看着太无害了。
她把无害和野心联系起来了。
相信知识改变命运,要考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听长辈们说起过,哪家的姑娘,十八岁就结婚了,彩礼拿了多少多少。
连结婚证都没有的一场婚礼,她不敢想,她甚至不能理解。
江知礼还听过哪家的儿子很大年纪了还没有找到老婆,要怎么办哦。大龄单身让那个人就那样消极了,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做一点吃一点,就这样寥寥草草一辈子就过去。
这是江知礼周围存在的人。
但她不想去成为这样的人。
她读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书了,她的思想不一样,观念也和这里的人不一样。这里太封建了。
人生可以有很多种活法,爱情也不全是为了传宗接代。
第二天到教室,江知礼要被开除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好多人说这是罪有应得,也有好多人说这是迟来的正义。
消息从哪里传开的其实很好猜,任盼月一直盼着江知礼去死来着。她还没有胆量去在情绪到了的时候就去拿刀去捅江知礼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所以退而求其次,她希望江知礼消失在她面前,这辈子都不要再有交集了。
江知礼更相信孟子的观点——“人之初,性本善。”她觉得有些人一直很好,像许书情那样,一直是个小太阳,而有些人慢慢变坏了。
任盼月是,她觉得自己也是。
这些事情要走到哪一步才算结束,江知礼想让最开始造成这一局面的人消失,让一切都没有吧,她只想好好高考。
这样的念头开始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老严今天到教室讲话,又把她这念头压下去了,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又爆发出来。
“没有根据的事情,你们都不要乱传,你们到学校里来不是只学习数理化,要学会尊重。”
底下的学生都看得出老严生气了,一个个不敢吭声,怕被骂。
任盼月是不服气,她也不喜欢这个凶凶的老师。但是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什么,就课桌下竖中指,默默翻白眼。
“我没说过谁要走,我今天和大家挑明了,江知礼不会走,还有其他所有人,我希望你们都坚持到高考那一天,不要放弃,也别操心别的事情了,安心读书。”
老严和老赵不同,他平时不喜欢讲很多话,也不喜欢一直讲道理,那浪费他讲题目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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