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来报的禁军在前方带路,出了董府,一辆马车被团团围住,三个男人抱头在马车前跪成一排。
还有两个女人,抖动着身子垂首站在一边。
她们中没有孟槐。
树叶婆娑,鸟鸣划过天空。
邵其侧身给沈桉让路。
沈桉眉毛下压,眼睛危险的眯起,瞳仁里映照着无穷的怒火。
他蹲下身,抬手就捏住一个有着络腮胡的男人的下巴,用劲之大,仿佛要将这下巴的骨头捏成碎片。
“人呢?”
络腮胡吃痛,晃动着脑袋挣扎道:“什,什么人?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找谁。”
他们做的这个生意,凡是拐卖来的,都会关到笼子里,一是为了磨两天脾性,二是为了方便他们“分货”。这长得漂亮的,年轻的,自然就要卖到好一点的地方去,那价格自然也高。
但如果是自愿来的,他们就会直接把人往那些地方送,反正她们也不会跑。
所以络腮胡压根不知道董府发生了何事,他只是碰巧要路过这个窝点,中途停车去撒了泡尿而已。哪知道回来的时候这府邸就成了空房,还被这群穿着铁甲的官兵给围了!
沈桉甩开手,络腮胡的脑袋一歪。
邵其上前一步道:“这人就是和这府里的人一伙的,他才卖完货回来,那两个女人没被选上所以又带回来了。但是他不承认带走了巫女大人。”
络腮胡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他用膝盖往前蹭了两步,“她们都是难民,自愿找上我们,让我们帮她们找个归处。大人你们找的人,怎么会是难民啊?”
“你确定,都是难民?”沈桉抬起眼皮,盯着络腮胡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络腮胡看着对面人的瞳孔里映照出的自己,那脸上满是恐惧。
这人的气场太吓人了,那似萦若绕的煞气与他简直浑然天成。
这得杀多少人才能累积出来这种骇人的气势啊。
络腮胡喉结滚动,冷汗从头顶冒出。
对了,马车里还下来个被稀泥糊了脸的女人,他还没来得及深究就被邓老三买走了。
那女人娇娇弱弱,那身轻纱衣裙即使脏的厉害,也能看的出来不是难民可以穿上的东西。
“有!”络腮胡大喊出一声,“我记起来了,有个陌生的女人,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上的车,我还没来得及查验,她就被买走了。”
听到“买走”的字眼,沈桉牙齿咬的嘎嘣响,“什么时候,被,被买的?”倒数第二个字他咬的极重。
“我们去时走的慢,今晨才到,回来时赶得快马,这不,就,就到了。”
“邵其,让他们带路,马上走!”
————
天渐渐黑了,孟槐整个人贴在木门上,透过门缝望天空。
中午的时候二媳妇来给她送了一碗稀粥就两根咸菜。
孟槐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相较于大媳妇,她更乐意去策反二媳妇。
她说:“你想不想逃?咱俩互帮互助,肯定能逃走的。”
接着二媳妇就用木然的眼神看着她,“怎么逃?逃哪里去?四周都是大山,险得很,稍不留神就要摔死。唯一的出路被他们看着在,被抓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然后不管孟槐怎么劝说,二媳妇都无动于衷。按邓老三的吩咐给孟槐送饭端水,然后给她收碗,要上厕所了也得由两个媳妇陪着去。
那长得像猪的男人铁定出去宣传了邓老三买到个美人的消息。不断的有村里人跑来看稀奇,但都被邓老三给挡了回去。
有男人怒骂邓老三小气,邓老三直接回骂要看自己买去。笑骂邓老三疼婆娘的,他就也笑骂打趣回去。
外面吵吵闹闹,屋里冷冷清清。
孟槐都快把对面草屋顶上有多少根稻草给数清了。
终于,日头西移,夜幕还是即将来临。炒菜的香味飘进孟槐的鼻子。
邓老三让大媳妇把孟槐带到了砖房里。
这里是邓老三的地盘,买来的婆娘都不准踏进这里,只能住草屋里。
孟槐是个例外,因为她太漂亮了,气质也好,那些皮肤粗糙年纪又大的女人完全不能比。
这就是邓老三梦中的婆娘。
方桌上摆了两盘素炒,还有一盘肉,两副碗筷一壶酒。
邓老三拉开一把椅子,示意孟槐坐上去。
他则坐到了对面。
“喝酒不?”邓老三问。
“不,过敏。”孟槐拒绝并给了一个理由。
“行。”邓老三点头给自己倒了半碗,直接仰头干了,完了啪的把碗扣在桌上。
“你从今天晚上起,就睡我屋。”
“不了吧,我喜欢睡地上。”孟槐笑笑。
“嗯?还有人喜欢睡地上?我看你就是躲着我,被我买了,你就是我的婆娘,要是你也敢和那些不听话的学,我就把你腿打断。”邓老三夹了一大筷子肉塞进嘴里。
穷人家吃肉都是为了补油水,那肉是肥的流油,一点瘦肉都没有。油汁顺着邓老三的嘴角流了下来,被他用手背随手一抹。
孟槐看的有点儿犯恶心。
她不想再待在这儿,谁知道待会儿邓老三酒劲上头了会对她干些什么。
孟槐说:“我什么时候说跑啦?你要想让我安安心心留在这里,那总得让我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吧?”
邓老三皱眉,“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把我关小黑屋关了一天,你也没说让我出去走走,看看你们这村里漂不漂亮。今天你们买回来的女人都是我朋友,到这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我朋友都在这儿呢,我能跑哪去。”孟槐尝试着引导邓老三把她放出去。
“你想出去?”邓老三眼里闪过警惕的光,“我看了你换下来的衣裳,料子是好料子,可不是穷人难民穿的起的。”
孟槐一脸轻松,“衣裳是我偷的,再说了,你可以跟着我啊,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