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去处。
但探讨归探讨,总不至于谈上几个时辰,戚寻还是去找了掷杯山庄内的管事,给温丝卷暂时安顿了个住处。
“你今日的话实在是要比平时多太多了。”看戚寻跟温丝卷并肩离去,此地又只剩下水母阴姬和日后两人,日后便调侃道。
“酒还是得少喝。”水母阴姬镇定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你这话用来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我是不信的,你先前能为了这个徒弟跑来常春岛上炫耀,现在这样也不奇怪。”日后笑容温煦,“这对你来说是个好事,人之所以是人,亲情、友情、师徒之情都是不可或缺之物,你因为养出了个合心意的徒弟而生出成就感,与人有分享欲,归根到底也是人性。我现在倒是觉得,你比此前更有问鼎武道之极的机会了。”
水母阴姬安静地踱步在日后的身边。
在掷杯山庄中以曲水流觞典故制造的流水引桥,在夜色中发出流水潺潺之声,让水母阴姬无端想到了当年她面对着海潮,执拗地要创建出一门与此前的武功都有别的功夫,在难关守门之时遇到了日后娘娘的情景。
她当年心怀澎湃,却在随后久居神水宫中心绪趋于波澜不惊,但这种波澜不惊不是看开,而更像是将自己堵在了一潭死水之中,绝非明玉功和天水神功的突破之道。
现在这些诚如日后所说的正向情绪,或许的确是她临门一脚的机会。
“有时间跟小静也聊一聊吧,这些死结,在你功力不得长进的情况中没一个是无辜的。”日后又说道。
若是其他时候提及这个问题,水母阴姬说不定还得翻脸,纵然跟日后这种长辈她不至于做出翻脸的举动,也并不妨碍她会试图岔开这个话题。
但在此时这谈话顺理成章地到这里的时候,她面上露出了几分犹豫,却还是用仅能被两人听到的声音回了个“嗯”字。
她的弟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支撑起神水宫的门庭了。
她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能当这个永远在逃避的懦夫。
她仰头看了眼月色。
头顶的乌纱层云恰在此时流转散开,在掷杯山庄的地面上铺开了一层宛如霜花的银辉,她又朝前踏出了一步,正好踩在这一地银光之中。
“我会的。”她又重复了一次。
而这一次的声音比起先前的默认要让人听得清楚得多。
等第二日水母阴姬难得起得晚了些。
戚寻早已经领着温丝卷,将这个在师父面前也过了明路的兄长介绍给诸位了。
华真真出于直觉,感觉戚寻领来的这个兄长并不像是个寻常的医者,但她都这么说了,华真真也不会出言反驳。
倒是武维扬这家伙很是自来熟地拍了拍温丝卷的肩膀,“光看卖相,你是比前阵子我们见到的什么张简斋神医、王雨轩神医好得多了,不过你们这些个神医怎么个个细胳膊细腿的……”
他颇有几分挑剔地“啧”了声,继续说道:“要我说越是打着神医招牌的便越是应该练出一身好筋骨,一来这病人一看有了个强有力的证据在这里,对你们这药到病除的话总也有点底了,二来若是这病人犯倔不喝药怎么办,筋骨强健些直接一把就将人按住了。”
金灵芝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歪理邪说,偏偏这么一琢磨好像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但她下一刻又看到武维扬一点不带挣扎地倒了下去,唇边依然带着一缕微笑的白发青年,一副此事与他无关的样子。
可他打了个响指,武维扬又在一瞬间恢复了行动自如,从地上蹦跶了起来。
“好家伙,你这将人放倒的本事倒也是登峰造极了。”武维扬啧啧称奇。
虽然被温丝卷当了一回小白鼠,但武维扬一向佩服有本事的人,现在也不例外。
他平日里没少与水匪打交道,那些个迷烟瘴毒的东西,他再怎么没有心计,在下意识的防备上总还是有些数的,可方才温丝卷动手的时候,他却丝毫征兆也没有察觉到,可见对方在用药的本领上非同凡响。
“温兄弟,你这本事用在治病救人上可屈才了。”武维扬一点不记打地又攀谈了上去,“你这功夫就应该用在清剿海寇上,不声不响地将人全给放倒了,兵不血刃呐!”
温丝卷笑而不语。
他昨夜便从水母阴姬这里知道,海寇的清剿正是戚寻想要以天水神功立威之事,也是用来进一步打响神水宫的名号。
那他既然是被请来当个观众的,自然也该当将观众的责任进行到底,可不能干喧宾夺主的事情。
不过看在武维扬与戚寻的关系瞧着不差的份上,用来糊弄的理由还是要找一个的,他想了想后回道:“成本太高了。”
这个理由用来说服武维扬是足够了。“也对,你们这些个稀奇古怪的药物总是大有来头的,那还是无本买卖好得多。”
什么无本买卖?戚寻的兴风作浪吗?
金灵芝又被呛到了一次。
她发誓自己再也不再武维扬这家伙开口的时候喝茶了。
她琢磨着还是岔开话题为好,正好环顾一圈后发觉在场中少了个人,便问道:“说起来,楚香帅去了何处?今日怎么没见到人。”
如果要在掷杯山庄中给众人的待遇分个级的话,头一号自然是左轻侯的宝贝女儿左明珠,排第二的便是楚留香了,毕竟左轻侯素来是很得意于自己有这个既能与他谈得来,又能与他一道享受的朋友的,甚至还肯为他下厨去做一锅拿手的四腮鲈鱼脍。
昨日的宴席上左轻侯为了气一气薛衣人专门多敬了李观鱼一杯,也没少跟楚留香这个老朋友搭话,以楚留香对朋友的义气,显然也不像是会在忽然之间告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