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拥住被褥,一双美眸明亮如水,她理所当然道:“睡觉呀。”
叶沉洲觉得苏妤是真傻,她太老实了,明明竹床下面有软垫,都捂热了,偏偏要让给他。
他指着竹床,明明神情淡漠,说出的话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升了温:“我们这是,相互暖床?”
苏妤的脸又不争气地发烫,这个冰山,居然会开这种暧昧玩笑
“什么暖床不暖床的,我怎么可能让一个男人给我暖……”苏妤不自觉地提高音量,然后低头急道,“我是为你好。”
小木床又窄又硬,他还只盖薄被,肯定睡不好的。
见叶沉洲像个雕像一样伫在旁边,苏妤干脆直接躺下,以表明她睡小木床的决心:“晚安,叶大哥。”
然后闭上眼睛。
叶沉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轻哼一声,把两边袖子一卷,一弯腰就把苏妤连同被褥一把打横抱起来。
苏妤顿时像个巨型长条虫一样,她被叶沉洲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一睁眼,见了鬼似地看着他。
等等,他好像在笑,不确定,再看看。
吃了好几天的治疗眼疾的药,除了头一天眼睛有明显的改善,后来就再没有明显的效果,所以现在苏妤看他的脸还有点模糊,不过能看得清五官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脸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烛光中,一半孤清,一半俊逸,一如初见时候的模样。
“为何一直盯着我?”语气不善,放下她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叶大哥,你刚刚是不是在笑?”她却问。
“没有,还有。”叶沉洲直起身,定定地看着她,很是从容,“床只是借给你睡几日养病,别想太多。”
“好嘛。”声音软糯,仿佛不经意间的撒娇。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总觉得自己没看错。
叶沉洲突然觉得心像被羽毛挠了一下。
他吹熄了蜡烛。
他在提醒她睡觉,苏妤不甘心地在脖子处捣腾了几下,让脖子和被褥边缘密不透风,然后舒舒服服地闭上眼。
见她睡了,叶沉洲躺到刚和苏妤争夺的木床上。
木床的床尾不像在外廊那样抵着矮柜,在屋里床位是门前的过道,所以叶沉洲不需要弯腿睡,稍微伸出去的脚用被子裹着压住即可,无伤大雅。
摒去心中的杂念,叶沉洲入睡得很快。
但苏妤因才睡过一觉,现在精神有点兴奋。
她睁开眼睛,想看看叶沉洲睡得好不好,黑暗中眼睛看不见,耳朵却能告诉她想要的答案。
渐渐地,她随着他浅浅的呼吸节奏,一同入梦。
屋外小雨淅沥,夜深人静时,一句呓语硬生生把睡眠浅的叶沉洲从睡梦中气醒。
“大肥肉怎么在床上呀,乖,回钩上去。”
……
这一觉,苏妤睡得很甜美,唯一一点小意外,是那个奇怪的梦。
她看见一块眼熟的肥肉瘫在叶沉洲的竹床上,她也在床上。
和记忆中的决定一样,她想把肥肉抱去灶房的钩上挂着,但一碰到肥肉,肥肉就幻化成了叶沉洲的样子。
关键是梦里的他未着片缕,还深情地对着她笑。
睡眼惺忪的苏妤愣神了好久。
不可说,不可说,这个梦得烂在肚子里。
屋外脚步声响起,叶沉洲从窗外走过,一阵酱料香味从门缝飘进来,苏妤的肚子顿时咕咕叫出声。
“出来吃早饭。”
她的肚子,饿了必响,从来不见外。
开门时,叶沉洲已经又去了灶房,不知在忙什么。
雨从昨夜下到今早还未停,但缥缈的雾气已经散去。
撑了伞,苏妤先去院子后边的茅厕换月信带,换下的布条就茅厕旁水缸里的水舀出来清洗掉,然后搭在外廊上,她的私人小矮柜靠着的那一段栏杆上。
矮柜比栏杆高一点,恰好能从正面挡住视线,避免被叶沉洲看见。
洗漱完后,苏妤哆哆嗦嗦地坐在小凳子上,捧着桌上的面碗,被冷水泡过的手指才慢慢恢复知觉。
一碗面下去,肚子终于暖和了起来。
她以前养尊处优,身子养得不错,所以每次来例假时不会像别的女子那样痛得死去活来,这次因受了凉,小腹偶尔会痛一下,但只要肚子一暖,就不痛了。
饭后,叶沉洲依旧让苏妤回屋呆着,他去洗碗。
苏妤今天没去拿针线,她打算好好休养一天,争取尽快好起来,这个秋天来得比往年都要冷,等病养好了,她也得给自己做两件厚袄才行。
可不干活儿又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苏妤靠坐在床头,很是无聊。
说来奇怪,明明叶沉洲昨晚都咳嗽了,今早却该干嘛干嘛,啥事没有,他们的体质差得太远了。
今日的夜和昨日一样来得早,屋里亮起烛火,喝完药后,苏妤又被迫躺下。
可她真睡不着了,今日无事,她睡了一天,甚至午时小憩时,叶沉洲都被她影响,睡了好大一会儿。
入夜后,两人依然和昨天一样早早洗漱完,叶沉洲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书,借着微光靠在床头看得全神贯注。
书册有九成新,应该没看过几次。
苏妤闲得无趣,她歪着头看了叶沉洲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叶大哥,你在看什么啊?”
叶沉洲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书。”
她当然知道!
苏妤不懈道:“什么书呢?”
叶沉洲修长的手指轻轻翻页:“医书。”
他看书的这段时间都是一页一页挨着看,不像找某种病症的药方,倒像在学习。
她继续道:“里面有值得一讲的东西吗?”
叶沉洲像老僧入定一般:“没有。”
苏妤闷了一天,太想找个人说话解闷,可惜叶沉洲似乎并不打算接她的话茬。
苏妤只觉乏味,抱膝靠墙正对着叶沉洲,双手捧在脸颊两侧,声音拉得老长:“叶大哥,我也想看